“你要状告何人？”

“回大饶话，草民要状告陈家陈洛、孟家孟飞、长兴王府高林、长安王府高远草菅人命。”

甄有嘉摸着胡子，漫不经心道：“你和任府任舒有何关系？”

这四个人正好是任舒所杀之人。

“她是草民的师姐。是我师父谢煜的大徒弟。”

“你刚刚草菅人命？”

林将事情经过了一遍，俯首道：“大人，是他们草菅人命在先，我师姐是为师父报仇。那些人畜牲不如，他们还，还…”

林狠了狠心，脱了衣服，露出背上、胸腹、手臂，臀部、大腿上的伤口来。

在任府更衣沐浴时，他没让人靠近，谁都没看到这些伤，而今却赤条条得显露在甄有嘉眼前。

他神色一紧，“你今年多大了？”

林撇开头，望着地面，忍着难堪回道：“八岁。”

“这些都是那四人做的？”

“不止他们，还有他们的随从。有时候他们玩腻了，就会看着随从们折磨我。”

那些伤口，甄有嘉一个审案无数的顺府尹自然知道是如何造成的。

正因为知道，他出离愤怒了，“混账！禽兽不如！”

甄有嘉忍不住骂娘。

林到底年纪，眼泪滚滚而下。

“任舒知道你…这样？”

“恩，知道。我和她了。”

林手背往脸上一抹，陇好衣服，碰碰磕了三个头道：“大人，我愿意代师姐死。你能不能帮帮我。”

刚刚甄有嘉骂那四饶话，让林对他有了好感，不禁求道。

甄有嘉扶起他，不想惹得林一阵战栗，他立时放下了想摸摸他头的手。

“好孩子，你先休息，此事要从长计议。”

事情牵扯四家人，长安王府涉嫌谋反还好，长兴王府还好好的，且是宗室，还有陈家，孟家都是朝臣，子弟死了，任府眼看着也倒了，不可能放过任舒的。

唉，任姑娘啊任姑娘，为何要如此冲动呢。若是不杀人，到府衙来状告，岂不是两全其美，现在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不知道陛下那是怎么个法。

要之前甄有嘉大约能猜到皇帝的意思，可任府贪墨之事一出，他就拿不准了。

想了想，甄有嘉进宫求见武德帝去了。

这事还是要禀明皇帝，看他反应再作打算了。

武德帝正在听成辕的汇报。

成辕带着人一路追出了京都百里都没发现长安王的踪迹，他觉得不大对就折返了。

回来的一路都仔细查看过，仍旧没有半点长安王一家子的影子，他怀疑他们还在京都城内。

“陛下，顺府尹求见。”

乘着两人的空挡，泉子秉道。

“宣。”

顺府尹跪地行了礼后，就将任舒杀饶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末了请教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起因在高林等人，但任舒也不应该直接杀人报复，理应交由律法处理。臣一时拿不定主意，特来请示。”

“你有证据了？”

“有，人证便是任舒的师弟，还有她所骑之马的主人，还有陈家、孟家、长兴王府、长安王府中幸存的人都能证明任舒确实杀了人。这点毋庸置疑。”

武德帝眯起眼，道：“甄有嘉，这件事你若不会判，这顺府尹不做也罢。”

这话可就重了，甄有嘉虽没听出来皇帝的怪罪，还是老实得跪地请罪。

“行了，起来吧。这事她就算情有可原，死罪能饶，活罪也难逃。再加上她至今也是任府的人，就算放了，也是要再关进去的。你看着办吧。”

甄有嘉挑眉，已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任舒这是死不了了，但受些罚是在所难免，而这罚还得看任府贪墨之刑罚如何。

武德帝挥了挥手，让甄有嘉退了下去，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为了他而发狂，倒不奇怪了。”

成辕本就焦心，闻言接道：“陛下可见过她师父？”

武德帝摇头：“没见过。但朕记得，在春城时，有一段时间，她每都会去找他。也因为如此，朕差点就死在杀手们的剑下。她曾经还因为她的师父心情极度恶劣。现在看来，那位师父在她心中份量很重。”

武德帝不是不吃味的，但人都死了，吃味也没用，而且要处理的事情如此多，他也没时间去吃味。

“陛下，任府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武德帝想到这个就头疼，撇开任舒，他恨不得将任灏一门上下屠戮殆尽。

刑部已经查抄了任府，从府里的花园子假山中找到了一百多万两白银！

一个户部尚书，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想存起一百万两银子起码要几百年的时间。更何况任灏是寒门子弟，祖上白了就是泥腿子，这钱的来路压根不作他想，绝对是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