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任舒,依旧淡定得回道:“江水都在城里肆虐了,你觉得还有多少粮食能留下?每人一个馍,一千个人就是一千个馍,一万个人就是一万个馍。春城人口可不只有一万人。这还只是一顿的量。从飓风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两,若这里是一三顿,春城知府要提供多少数量的馍?数量这么庞大的馍从哪里来?你想过吗?还觉得你手里一个馍少吗?”
王昫摇头,干巴巴得吃起馍来。
武德帝听完,心却提起来了,若是这么想,春城中的粮食能支撑多久?
“若春城粮食没了,会怎么样?”
武德帝问道。
“若迟迟等不到朝廷运来的赈济粮,或许你们会看到人间炼狱是什么样子。”
人间炼狱!听着就如此骇人!
“朝廷大约什么时候会送赈济粮过来?飓风过境已经两多了,现在他们总知道消息了吧?”
武德帝道。
“越洲到京都八百里加急也要跑半个多月。临洲离京都最近,八百里加急也要七八。三洲在灾过后的第二就会发折送到朝廷。就算临洲将吴越两洲情况一同上报了,但临洲知洲自己都不清楚吴越两洲的灾情,只能附带提一句。朝廷会等两洲奏报到了才会算出赈灾银和粮的数字。没有到之前,最多让秀洲等临近的洲调粮过来。”
“秀洲调粮会运些到春城吗?”
“会,但数量有限。吴洲知洲统管全境,必然是看各城情况分配,分配多少全在他一人。”
武德帝没再问,作为一个皇帝,他现在才模糊得感觉到了身上的责任和义务,也模糊得知道了一名臣子要做的事情。
“任姐,春城的粮食能撑到赈济粮来吗?”
“不知道。”
入夜后,南城这块依旧有逃难的人不断过来。
随着逃难饶不断加入,各种消息纷至沓来。
任舒从中整理后,便明白了。
飓风是从越洲荇阳一带登陆,一路横扫越洲,到了靠近秀洲的鹏城后转道吴洲离开了大启。
越洲几乎全境沦陷,也就西南方向的两个城池幸免于难,但也下了近乎一夜的暴雨,城里水患严重。
吴洲比越洲稍稍好些,飓风转道后风力降了许多,破坏力没有在越洲这么大,但也有一半的城池陷落。
而春城在陷落的城池中,情况算得上是最好的。盖因地势高,又远离海岸。
这才让像任舒等从越洲过来的人有个停留的地方。
秀洲和临洲也多少受了影响,秀洲山多,比起临洲来,影响有限。
临洲靠近吴洲又临海的几个城邦都不同程度遭到了破坏。毕竟飓风是从临洲和吴洲的交界地带离开的。
这一场飓风过境,四洲加起来最少有百万人受难,死伤不计其数。
就他们所见,水里飘着的尸首就不知凡几。一路过来春城的路上饿死的、累死的孩子、女人、甚至青壮不知多少。
人尚且如此,财产就更不用了,房屋倒塌,金银失落,食物几乎全部沉入水底。
春城还能提供这么多馍给他们吃,实话,简直是奇迹,不知道这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半夜水全退了,他们再不用坐在水里,但也没好到哪去。
就算现在是八月,晚上没有那么冷,可对于这些逃难者来,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在微凉的夜风中吹着,还是冷飕飕的,没有被子,没有衣服,只能抱紧自己蜷缩着,榨取身上最后的一点余温。
早上,众人是被饿醒或者冻醒的。
醒来后,他们如嗷嗷待哺的婴儿,期盼着官差们的到来,可一直到了正午也没看到一个人过来。
“他们这是不管我们了吗?”
有人叫嚣起来,任舒几人看去,是个壮汉,但此时形容狼狈。
有人附和:“肯定是不管我们了,要不然进城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我们这些去独拉到这里来?凭什么要分出春城人和非春城人!”
城墙上前面到达的人看不下去,嚷道:“你们别叫了,他们一就来一趟,就发一个馍。早上和中午本来就没有!你们受着吧。春城人也是一样!”
两人闻言,脸色涨红,最后骂骂咧咧得坐回原位去了。
“一原来只有一个馍,这…”
王昫想到任舒之前所,脸色更不好看了。
刘秀秀怀里的孩子虚弱得咳嗽了声,极轻极低得道:“娘,我饿…”
刘秀秀哭着,抱紧了孩子:“狗子乖,我们很快就会有吃的了,再等等啊。”
下午,官差们比前一出现得早,众人都激动得看着,没见他们手里有东西,不由疑惑,这还不是来送饭的?
官差们空出一块地来,摆了张长条案,又放了几把叽子,让一旁跟着的几名老者坐下,这才走出一个人,大着嗓门道:“各位,你们一个个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