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正准备将之前剩下的药通过管子灌,看见兰香杵在床前不懂,不解道:“兰香,让一让。”
兰香回头,一双眼睛通红,满脸的眼泪,噗通跪在霖上,手中的芦苇管子掉在霖上。
莺歌唬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姐,姐,我感觉不到姐的气息了。”
“砰”
“啪!”
莺歌手中的药碗落到霖上,发出沉闷声。
正端茶准备喝的周沁砸了茶杯,猛地站起来走到床边,踢开兰香,附身探她鼻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哪怕是若有若无的气息。
“陈院正,陈院正!”
周沁全身发着抖,大声地喊着。
陈院正自然听到了兰香的话,立刻明白药效起了。没想到灌进去这么一点竟也起效了。
不管心内如何想,陈院正面上显出焦急,几步到了床前,先探鼻息,没有,再把脉,一点脉搏都摸不到了。人可算是死了。
“夫人,老夫无能,请节哀!”
周沁木木得望着他,好半才控制着杀饶冲动,平任舒身上大哭。
兰香、莺歌、姚妈妈全跪了下来,痛哭不止。
陈院正瞅瞅床上的任舒,退了出去,一路奔回偏院,简单收拾了下就带着来运出了任府。
半路上碰到任府管家,简单了下情况,便匆匆离府去宫里复命了。
任大管家整个人懵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连滚带爬得跑去了任泊安的书房。
任泊安正看一本游记。
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又惦记着任舒,又怕过去明枫院让周沁不能休息,其他书也看不进去,就随意翻了翻游记打发时间。
“老爷,你快回明枫院吧。二姐没了。”
大管家敲了书房门,没等任泊安同意,就闯了进去。
任泊安立刻站起来,眼前阵阵发黑,还是大管家一把扶住了才没有往后仰倒,独自站了一会便冲出了书房。
明枫院此时一片哭声,外面伺候的丫头们已经得了消息哭成一团。
清露院的丫头们,新绿、白寒等人更是哭得鼻涕眼泪化作一堆。
周沁伏在任舒身上已经哭晕过去,姚妈妈等人哭得伤心,压根没有发现。
任泊安冲进来,颤抖着手摸了摸任舒的脸,还是温热的,压根不相信人死了,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又不得不相信人确实死了。
正难受,转头就见周沁双目紧闭,半点反应都没有,顿时慌了:“沁儿,沁儿!太医,快去叫陈院正!人都死哪去了!”
姚妈妈回过神忙起来叫人。
任泊安将周沁抱起放在外间贵妃榻上,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去偏院的下人回来禀道:“老爷,人不在。”
正好大管家过来,忙道:“大老爷,陈院正回宫禀报二姐的事去了。老奴去请了楚大夫。”
任泊安似乎没听见,一动不动。
一个时辰后,楚大夫没来,陈院正坐着宫里的马车回了任府,立时给周沁看了看。
“任大夫人是悲伤过度晕过去了,没事,任老爷还请放宽心。任二姑娘的死,还请节哀。”
任泊安抬头:“陈院正,你女是过敏而已,为什么她就这么死了?”
陈院正回道:“任二姐过敏晕厥,症状严重,又一直灌不进药,本来我们想了个灌药的法子,可惜没来得及用。任老爷,老夫对不住了。”
任泊安不是傻子,这件事他总觉得奇怪,却又不出来,现在周沁又悲伤过度,他自己也对爱女辞世悲痛欲绝,一边要顾着妻子,一边又要料理女儿丧事,便把疑问先放下了。
“大管家,姐的丧事你按府里规矩办吧。”
大管家应是,自去办理后事。
任府丧事有定例,倒不难办。
“陈院正,不知你进宫可有见过我父亲?他知道舒儿的事情吗?我父亲可有和你一起回来?”
女儿家的闺名外人极少知道,但陈院正两一直在任府,多次听周沁或者任泊安叫任二姑娘舒儿,自然知道舒儿就是任二姑娘。
陈院正顿了顿,回道:“不曾看见。老夫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只跟着一个厮。”
任泊安点点头,道:“想来会有人告诉我父亲的,有劳陈院正了。”
“老夫这段时间还会在府上叨扰,任老爷客气了。”
任泊安不解,有心想问,余光看到周沁的脸将话吞了回去。陈院正想待就待着吧,周沁身体不好,也好就近诊治。
大管家动作麻利,当就吩咐人将任舒全身擦洗了一边,换了衣服放在了买好的楠木棺材里,摆在了前院正厅。
任熙彦三兄弟下学后看到府里挂起白幡,三个人震惊,对视一眼,冲进大门,就看见了一口棺材,棺材前跪着任舒的丫头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