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松了口气,她不管谁对谁错,只要不闹起来就行。
“我让你们走了?”
任舒从秋千上跳下来,无视穆婉惊讶审视的目光和周沁纠结害怕的脸,径直走到任瑜面前,不屑道:“大姐姐对祖父多有怨愤,觉得他处事不公?那你可冤枉他了。知道这府里最巴望我死,又最不愿我死的人是谁吗?就是你口中的祖父。所以呀,你可以向祖父多提提意见,帮他多想想,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任舒没有明说,但任瑜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便是她死的那一天,不由抬头看向任舒,却撞入一双幽暗的眸子,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地颤栗,一头扎进吴璇怀里,再不敢看任舒一眼。
那无喜无怒,偏又死气沉沉,阴暗如海的一眼深深印在任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之后每每碰到任舒,她再不敢与她对视,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吴璇感受到女儿的害怕,脸色不好却又不得不忍,陪笑着道:“舒儿说什么,三婶和你大姐姐听不懂。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了。”
“三婶听不懂无妨,大姐姐想来是明白我意思的。我呢不是什么大善人,这世间于我就是游戏,你们谁不好或者好,我都不在乎。所以,二婶、大姐姐,你们的性命、名声于我一文不值。今天我心情好就不计较了,下次我心情不好,或者我中邪发病了,失手杀了或者伤了你们,可别怪我。”
吴璇全身一僵,怀里的任瑜死死抱着她的腰,勒得她腰都快断了,她还不能推开,因为任瑜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显是被吓得很了。
穆婉看不过去,道:“任舒,你说的什么话?大嫂,你就不管管?三弟妹好歹是舒儿的长辈,瑜儿还是她姐姐,而且我们还在这呢,她就敢当面威胁长辈和姐姐。这是把你这亲娘都不放在眼里吗?”
周沁避开穆婉的目光,看向一旁。
她管不了!更何况三房压根就是自找的,她女儿好端端地待在清露院,没招谁没惹谁,她们还要跑过来自取其辱,怪得了谁?而且任舒又没动手,对比之前的道士,对三房都已经算客气了。
穆婉见了,气急:“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
丫鬟们纷纷往院外退去,只清露院的丫头没动,全看向任舒。鉴于之前绿竹被赶和兰香犯了大错毫发无伤地回来这两个例子,清露院上上下下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任舒让她们干嘛就干嘛,旁人的话完全不用理会。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二婶真是喜欢管闲事,家学渊源。不过威胁几句罢了,她都冲到我院子里撒野了,几句话还不能承受了?二婶,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院子里的人没我的吩咐是不会乱传的。”
任舒坐回到秋千上,示意白霜推起来。
穆婉这下真怒了,看向周沁道:“大嫂,你就这么放任她忤逆长辈?”
“二弟妹,你见好就收吧。老太爷早发了话,任舒想做什么做什么,即便是我和她爹都不要管。这话之前我和三弟妹也说过。因二弟妹一直住在陈县县衙,我本想着等你们回来一并说了就是,没想到你现在回来了,那我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穆婉一听,皱眉道:“父亲当真如此说?”
等看到吴璇对着她点头,穆婉才算信了,憋气道:“这些都不说。大嫂,瑜儿这样本就因舒儿而起,她气不过跑来也情有可原,可好歹姐妹一场,任舒怎么能威胁恐吓她?”
吴璇听了,忍不住落下泪来。
周沁不解道:“这是怎么说?”
穆婉看了看任舒及她身后的丫头,想了想道:“任舒做的事情满京都就不知道的,也就我在陈县,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还是···我问了夫君才知道任舒做了这么多事,害得咱们府上名声尽毁。三弟妹本托我给瑜儿婚事牵线,因为任舒,这门婚事不成了。我和三弟妹说的时候,被瑜儿听到了,她伤心绝望之下这才跑来。她即便说了什么也是情有可原的。任舒如此对待堂姐,怎么都说不过去。大嫂,任舒是你的女儿,将来她议亲困难是咎由自取,可瑜儿何错,竟被她连累至此,现在还要被她威胁恐吓。”
“那二弟妹想如何?”
周沁面无表情道。
听到那句任舒议亲困难是咎由自取,周沁忍不住怒火中烧。她的女儿无端端中邪,自己救不了她,还怕她是她无能,可好歹十月怀胎生下来,又养育至今,此时此刻却被穆婉如此说道,周沁是又伤心、又难过、又愤怒。
“任舒总要受到惩罚,这是给三房,也是给外面人看看,咱们任府还是有规矩的,断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怎么没管?找了道士,结果道士伤了,连道观都被烧了。就算如此,他们夫妻两个还是瞒着任灏私下寻人,可现在京都方圆百里内的道观只要听说是给任府小姐驱邪,不管出多少钱都不来,这能怪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