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周鸿鹄一路默不作声，黎岚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他与李雅婷生活了十年，十年，对方遇到这样的事情，再怎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又走了几分钟，黎岚说，“我坐出租车回去吧，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周鸿鹄这才转过身，“我送你。”

黎岚看看四周，好像也很少有出租车的样子，便不再坚持。坐在车上，两人默不作声，虽然案子出奇的顺利，但真相却更让人沉重。

“其实现在想想，可能我也做的不是太好，”周鸿鹄突然冒出这样一句。黎岚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样接话。

谁又能说自己就做得很好呢？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这样，最好的就是在往后余生里，尽量少留遗憾。

周鸿鹄和黎岚同时叹了口气，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黎岚扭转头望着窗外，远远的天际，几颗星星若隐若现，她看了好一会，转回头时，心里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时光不会重来，就算重新来过，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决定。”她轻轻说，“就算你用尽全力，也可能事情还是一样的结果。”

周鸿鹄叹了口气，这一声轻轻的叹息在安静狭小的车内十分明显，“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陪着她，或许她仍旧不满意，她是那样一个在乎生活品质的人，只是，生活怎么可能事事如意。”

两人各怀心事，再次陷入沉默。

到了黎岚楼下时，黎岚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不管怎样说，你是给了她一个公道，有些负担，能放下就放下吧。”

周鸿鹄点点头，“我会的，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你等着我。”

黎岚只觉得他最后一句话摸头不着脑，但是现在他的样子她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微微笑着说，“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鸿鹄点点头，朝她挥挥手，慢慢将车开了出去。

黎岚望着他开着车走远，才往家里慢慢走去。她没有想到李雅婷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告诉她严志强跟王燕的事情。那样，李雅婷是不是也不会遇害。

而王燕呢，如今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她的眼前浮过王燕惊慌无措的脸，心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她答应过严志强，要跟王燕说让她好好去看病的。

周鸿鹄说是见过王燕，恐怕也只是利用严志强做贼心虚的心理，引他说出真话。那王燕究竟去了哪里，恐怕谁也不知道？

果果和黎母已经睡下了，方阿姨开了一盏夜灯等着她。看见黎岚回来，问了她没有什么需要，便也去睡了。

黎岚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她突然想起蒋方智以及他等着她晚归的一个个夜晚。

如果蒋方智在，她肯定会和他说说李雅婷的事情，然而现在，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陪着她说一些无关要紧的话。

她心里空落落的，头突然又开始疼了起来。

“直觉可信也不可信。”她突然想起田野说的这句话。

是的，蒋方智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这究竟是什么？这大半年的相处，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应该对她对果果都是很上心的，只是，他为什么要离开？

这次他离开的理由又是什么？

寂静的夜晚特别适合胡思乱想，黎岚越想越睡不着。蒋方智，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样想着，黎岚心中愁肠百结，辗转反侧中，天已经慢慢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