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马国涛有多该杀,有时候证据多了,并非是好事。铁墨一直都觉得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就像要弹劾一个人,就算那个人为人再差,弹劾的人有多多,依旧还有人要保,人活一世,谁没有个亲朋好友,更何况是官场之上,所以,出现不利情况是正常的,恰恰,当所有人都一致弹劾某一个人时,反倒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如今眼下的情况与朝廷弹劾何等相像,眯起眼睛,仔细思索了起来,“审讯付文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其实沙雕早就回忆之前的事情了,听铁墨问起,当即拱手道,“回督师,异常倒是没有,只是现在想想,属下觉得有些仓促了,不排除付文故意引导的可能,若是有充足的时间,留属下再行审讯的话,当能让付文吐露实情。只是眼下,付文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之前付文所言,有可能是假?”
“是的,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督师,现在该怎么办?付文已死,线索断绝,这马国涛该如何处置?”
“先关着,不过守卫全部换成亲兵,另外,马国涛、梁世川父子由你亲自负责”吩咐下去后,沙雕便拱手退出了营帐。铁墨计上心头,招过徐美菱耳语几句,随后徐美菱匆匆离开了吴江县。
按照议定好的计划,马国涛于午时被推到了吴江县菜市口,此次由苏州府总兵宁晓晨亲自监斩,午时中,一声令下,行刑之人在马国涛身上活活割了三百多刀,才收走马国涛的性命。马国涛的死,有的人叫好,有的人则一脸悲戚。
但就整个江南来说,马国涛一个小小的当地守将,实在不算什么大人物,但就在马国涛被杀同一天晚上,原马国涛亲信副将、现湖州德清县守将顾明涛率兵哗变,并于当日晚上领亲信千余人逃出德清县,投了和州厉正山。
德清县的事情还不算大,更为严重的是马国涛一死,整个吴江县也彻底不稳了起来,原西大营广德州兵马指挥使率众围困吴江县,原因是朝廷听信谗言,无故擅杀大将。这次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激愤,西大营万余大军将整个吴江县围了个水泄不通,虽有尚可喜提前做了准备,但双方真要大动兵戈,可不是什么好事。
由于吴江县出现大变,驻守通惠镇的奥尔格等人怕铁墨有什么闪失,当即退出通惠镇,撤到了松江北岸,而梅渚镇贼兵则趁机一路北上,夺下了松江南岸大片地方。
广德州守备曹纯下令架起云梯,而他则亲自打马来到城下,朝着城头大喊道,“今日我等围城,只为求个公道,还望铁督师出面说上一说,凭什么要将马将军千刀万剐?我等不服!”
宁晓晨立在城头,神色满是焦急,他虽然大风大浪见过多了,但眼前境况还是第一次见,可还是不得不强自镇定道,“曹纯,你好大的胆子,率众哗变,还要攻伐铁督师,可知是何罪名?”
“宁将军,到了这个关头,说什么都晚了,不就是个死么?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自去张献忠那边寻活路,也省的在此受各种鸟气!”
“曹纯,你当真要反?”
“反又如何?哼哼,那个鸟督师弄死了付文,现在马国涛也死了,他还能放过曹某人?”
“哼,好个奸佞曹纯,今日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宁晓晨突然脸露冷笑,拍拍手,身边就多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身着银甲,肩头宽广,额头凸起,双目炯炯有神。看到这个人,城下顿时乱作一团,甚至有些胆小的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城头上那位不正是日前被放在菜市口千刀万剐的马国涛么?此时马国涛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脸上连一点伤都没有,哪像受过千刀万剐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马国涛会死而复生?
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自打铁墨对马国涛的事有了疑惑后,就让徐美菱悄悄找了一个跟马国涛长得十分像的死囚,进行了掉包计。
一开始,铁墨并不敢确定马国涛就一定是被冤枉的,找个死刑犯代替马国涛也不过是两手准备罢了。当曹纯靠着西大营士兵对朝廷的怨气,组织起军士围城兵变时,铁墨才庆幸自己早做了准备。
自打一看到马国涛,曹纯的脸色就变得恐惧起来,其实曹纯很清楚,马国涛还活着,这场兵变也要宣告失败了,而他曹纯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逃命的速度有多快了。
“曹纯,枉马某人对你推心置腹,没想到你竟这么对待某家。付文是不是你挑唆的,告诉马某,你到底为何人效力?”马国涛说罢,铁青着脸对城下士兵吼道,“兄弟们,曹纯身从反贼,尔等可莫要上了他的恶当,快快放下武器,铁督师当既往不咎。”
曹纯神色巨变,甚至连解释一句的心思都欠奉,打马便往外奔,顷刻间就奔出了十几丈远,可惜曹纯的速度快,有一支箭矢比他还快,奔出没多远,曹纯就痛哼一声,翻落马下。史森明收起强弓,面露不屑之色,如此草包,也敢聚众哗变,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曹纯死的如此干脆,站在身后观望的铁墨忍不住蹙了蹙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