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二弟啊,大哥这身子骨,恐怕是熬不过去了,你呢,等着大哥死了,把尸体送给姓赵的,就降了吧。老三已经死了,田灵也没了,还争什么?早些年我让人把一些值钱的东西埋到了老家院子里,以后让田龙取出来,也能做个富家翁。告诉他,只要铁墨放了他,就不要报仇了,也好给我田家留点血脉。”
“大哥,你别说了,你身子骨一向硬朗,不会....”抬起头,田涛的话停在了嘴边,因为他看到田招嘴角已经溢出一丝血迹,那鲜血泛着些黑,显然是中毒了,“大哥...你...你....”
田招眼见田涛动容失色,抬手挤出了一个笑容,“二弟,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大哥是活不了了,你来之前,我已经服了毒,怕是到不了晚上,就要去找三弟了。呵呵,你呀,也别插嘴,好好听着,咱们三兄弟起兵作乱,无论如何,朝廷都不会放过咱们的,可田龙可以不死的。只要将为兄的尸首交给铁墨,再有你,铁墨一定会答应放田龙一条性命的....那赵凌跟狗皇帝也是不对付的...呵呵...咳咳....当然啊,铁墨要是不同意啊,再拼命也不迟....你要嘱咐好田龙,别折腾了....别折腾了....咱家不能死绝了啊....”
“大哥....你这是何苦....弟闻那铁墨心狠手辣,他会放过田龙么....”
“会的....会的...那人啊,聪明着呢,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剿灭我等,他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些人要看着咱们拖住铁墨,那铁墨岂能不知道?所以啊,他会答应的....”
这一天,田招说了许多话,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如今躺在床上的田招,倒像个垂死的老头,没了往日豪气,断断续续的说着,一直到酉时中,房间才传来田涛的痛哭声。
崇祯八年十一月十八,田涛听从田招吩咐,亲自去淮安府面见铁墨,对田涛提出的条件,铁墨没有理由不答应,能兵不血刃解决田招势力,何乐而不为?至于田龙,只要手中握着田涛,还怕田龙闹事,再说了,实际上他赵某人对什么灭田家九族并没有太大兴趣,人家田招反的是赵佶,他铁墨干嘛要替赵佶背黑锅?
看着眼前的落魄男子,铁墨叹口气,起身道,“本督师可以放田龙一条性命,不过你也要如长安,总之,本督师不会将你送往东京的。”
“一切听督师安排!”田涛长松口气,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保田龙一条性命,这不仅仅是他的心愿,也是大哥的心愿,现在铁墨答应留田龙一命,至于其他的,随铁墨心思吧。
“心中清楚便好,还望你好生与自家儿子说清楚了,要报仇,也别找本督师,要是惹着了本督师,哼哼....”余下的话铁墨也没有说,他站在堂中,自有一股威势油然而生,尤其是那清冷的目光有如毒蛇一般,看的田涛心底发寒。其实就算铁墨不说,田涛也不敢让田龙再找铁墨麻烦的,在他看来,铁墨就是条疯狗,惹怒了他,比惹怒当今官家要可怕十倍。
想田家三兄弟,纵横凤阳十余载,苦苦经营了偌大势力,却在铁墨手下不足两个月便土崩瓦解,面对这个年轻人,不仅败了,败的连信心都没有了。
田涛父子投降,也预示着纵横凤阳的田招势力彻底瓦解,安置降兵的时候,铁墨全权交给了刘国能和朱深,而杨虎、刘国能等人也聪明的选择了佯装不知。铁督师这是摆明了要将这支降兵归拢到关中去,也好增添自己的实力,这种事谁掺合谁就得入官家的黑名单。
其实杨虎等人对田招麾下这批降兵也很有兴趣的,历经多长大战,能够存活下来的可都是精锐青壮啊,谁不心动呢?可这些人终究不是晋北军的人,他们也没下定决心要帮扶铁墨,所以最聪明的方式是保持中立。
刘国能可没有那么多担心,但凡老卒全部举家迁往关中,至于那些兴化、衡阳境内的一些官员,则被刘国能全部逮捕起来,第二天就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全部斩杀于菜市口。
刘国能等人留在凤阳收拢残局,铁墨可没心思留在这里,反正这点事交给刘国能和朱深就足够了,带人回到开封府后,把莫世恩的大印还回,便快马奔回了西华县。孟娘子瞧见铁督师回来,自然是高兴万分的,她也知田招被灭,铁督师留在北地的日子不长了,所以格外珍惜。
西华县狮子楼,话说在阳谷待得时间不短,却还是第一次来狮子楼。吃着楼里最正宗的狮子头,听孟娘子说说最近发生的趣事,格外温馨。有时候铁墨也真的佩服海兰珠的眼光,于千万人中挑中了孟娘子来当这凤阳一带的主事人,可真是不简单。
本以为孟娘子久在闺中,要接下这么大摊子总要适应一段时间的,谁曾想才一个月多一点时间,她便将所有事情打理的有模有样了,就连贴身丫鬟李芯儿也让她调教的大方了许多。
“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到时奥尔格将率军随本督师一同回去”瞧见孟娘子小嘴微微撅着,面色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