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久了,四周巡逻的兵马多少有了松懈之心。临近子时,东西两侧靠近的大营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士兵都已经休息,一支巡逻队刚从城门前走过,那扇紧闭的城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由于长时间没有开放,门轴摩擦着青石地面,发出老妪般的陈闷声。
城门终于打开,一群俄国人人衔草马衔环,慢慢集结。看上去复杂,实际上用的时间并不多,在下一支巡逻队到达前,他们集结完毕,一名千夫长打个手势,往北面一指,将近两千骑兵猛地上前冲去,两千战马一同发威,那股动静惊天动地,巡逻队听到这股动静,脸色就变了,都头拔出刀,大声吼道,“不好,前边出事了,留两个人去大营叫人,其他人跟老子冲过去。”
这支巡逻队来晚了,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他们发什么敌袭信号了,驻扎在东北方向一片小营地遭到了俄国骑兵的冲击。俄国人冲进营中便放火,六月里晚风大作,火借风势,转眼间就烧了大半个营帐,许多士兵来不及穿衣服,提留着武器就往外边跑,有几个魁梧大汉更是光着身子,全身只留一条裤衩子,事出突然,好多将士脑袋里还嗡嗡作响。
俄国骑兵反应的也相当快,一看营中已经有不少晋北军士兵,也不再多做停留,呼喝一声,纵马往北冲去。大营里多数都是步兵,只有几十名骑兵斥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俄国人扬长而去。将校廖喜年提着长刀,赤着胸膛,俩眼瞪得溜圆,“娘的,这些大胡子胆子变大了,竟然敢主动惹我们。那边的巡逻队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这么多大胡子骑兵闯过来。”
营中骚乱,直接将整个东面大营搞得鸡飞狗跳的,尚可喜等人也再无睡意,负责东北方向的伊丽莎白更是铁青着脸。丑时刚过,铁墨的帅帐就多了不少人,不过让众人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铁墨本人,就连扈三娘也不在。倒是王左挂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揉着额头,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尚可喜天生急脾气,左看右看找不到铁墨,蹲在案子前埋怨着王左挂,“王先生,别他娘的睡了,督师跑哪里去了。刚刚不少大胡子骑兵闯出去了,还不快把督师找回来?我等跑到这里来,可不是看你睡觉的。”
旁人一脸焦急,唯有王左挂不慌不忙,伸手拨拉一下,总算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督师啊,估计这会儿都到大乌瓦特河附近了,有什么事王某做主了。不就跑了一点大胡子骑兵么,瞧把你们急的,都是坐镇一方的人物了,怎么连这点定性都没有,当真让人失望。”
尚可喜被噎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要不是王左挂身份尊贵,都想一巴掌把这家伙拍地底下去。王左挂明显没把那群俄国骑兵当回事儿,旁人也没脾气,只能沉着脸各自回去,刚离开帅帐,刘国能就凑了上来,“咦,老尚,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啊,伊丽莎白公主咋没来帅帐,她好像早就知道督师不在。”
“你这不是废话,别想那么多了,早晚得知道。至于伊丽莎白,咱们能跟人家比么,啧啧,搞了半天,就咱们蒙在鼓里呢”尚可喜也不是没眼力劲儿的人,大官人这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那边海贵人也是雷声大雨点显然其中有些猫腻。
鄂木斯克城中,叶利钦总算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要那两千骑兵冲出去,后边的事情就好办了,现在就看千夫长马尔季夫能搞出多大动静了。距离鄂木斯克三十里的地方,两千俄国骑兵总算停下来喘着粗气。马尔季夫额头上满是汗水,不是累的,而是吓得,之前在城内看东方人连营百里,就觉得震撼,但亲身感受后,才知道有多可怕。要不是溜得快,东方人反应过来,就自己手底下这点兵马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一路跑过来,可以看到不远处火把闪耀,一座座营帐就像堡垒一样困住了鄂木斯克城。能够跑到这里,真的是命大,其中只要跑错一点路,就有可能一头扎到东方人的包围圈里。
虽然跑出来了,马尔季夫依旧不敢放松,接下来的任务更为沉重,此时湿气凝重,雾气越来越浓,身上湿漉漉的,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这里不能多待,估计东方人一会就能追上来,冷静的想了想,马尔季夫低声道,“向正北方向移动,那里有一支东方人的护粮队,我们先把这个护粮队剿了。”
一声令下,两千骑兵缓缓向正北方向移动,马尔季夫也没敢将速度催的太快,如果冲得太快,战马承受不了的。作为一名老资格骑兵,他更懂得如何更好地发挥战马作用。
很多年轻人都以为战马催动速度越来越好,可实际上并非如此,短距离冲刺,当然越开越好,但长途奔袭讲究的是匀速。就跟长跑和短跑一样,长跑如果也和短跑一样冲刺,估计冲出去一段距离,就累趴下了。
战马也是一样,短时间内把体力耗尽,也就没法继续奔跑了。在鄂木斯克北面,有着无数护粮队,这里属于大后方,所以安全性比较高,即使如此,每只护粮队都有不少于四百人。马尔季夫很快就发动了突袭,两千骑兵袭击一只护粮队,那简直是杀鸡用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