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也陷入了苦战。一旦荥阳真出什么问题,陈奇瑜难辞其咎,但他袁某人也得跟着担责任。可是流寇窝在梅山,迟迟没有动静,强攻梅山,偏偏又做不到,这可真是骑虎难下啊。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胡航金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屋,他神色邋遢,喘着粗气,头盔也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进了屋,便慌里慌张的说道:“袁大人,不好了,刚刚得到消息,贼寇吕伟良突然出梅山,对我军前营发起了猛攻,贺春来参将抵挡不住,请我们快发援兵?”
“嗯?怎么回事儿?”袁崇焕着实吃惊不小,前些日子李自成一个劲儿的收缩兵力,一点拼命的意思都没有,怎么突然间就出梅山主动发起进攻了?前营可是有不少兵马呢,贺春来也不是酒囊饭袋,何至于短短时间内就抵挡不住?
出于谨慎考虑,袁崇焕并没有急着发援兵,他总觉得流寇这么做一定有其他打算,一旦顺着流寇的思路走,那就真的上当了。展开地图,思索了许久,袁崇焕才厉声道:“调邓卓阳的兵马驻扎田泽,命令前营兵马后撤,另外,探马多派一些,一定要把流寇的意图搞明白。”
“喏”胡航金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的出去传令。可是命令传下去没多久,还没等他回去见袁崇焕,便看到街上走过来一个熟人。那人破衣烂甲,浑身血污,刀上的血渍还没有干涸。看到他的样子,胡航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迎了上来,“贺兄弟,你怎么”
没错,迎面走来的正是负责前营的参将贺春来,贺春来一脸惨笑,眼神中夹杂着几分不甘与愤懑。走到近前,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胡将军,你是想问贺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嘿,没错,你猜对了,前营被流寇攻破了,贺某的兵马逃的逃,散的散,眼下连一半人都不到了。”
胡航金只觉得一股凉气往身上钻,顷刻间从头凉到了脚。看贺春来那愤怒的神色,根本不想撒谎,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可是,前营有着八千大军呢,怎么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打的溃不成军了?贺春来的能力,还是有几分的,能当上参将的人,又有几个没几分真本事儿?可眼下,贺春来犹如丧家之犬,形象十分狼狈。
“怎么可能?”话刚说出口,就看到贺春来那张脸更加难看了。这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只好苦笑道:“贺将军息怒,胡某不是那个意思”
“哎,胡兄弟不用担心,贺某知道你没有瞧不起贺某的意思,此事,也是大意了。贼寇们龟缩这么些天,突然下山强攻,弟兄们反应有点不及。不过,最重要的是流寇这次几乎是大兵压境,李自成连麾下为数不多的骑兵都出动了。要不是如此,贺某何至于如此?只是,贺某不是派人讨要援兵了,难道消息没传过来?”
“这”胡航金不由得面露苦笑,之前真没想到流寇会重兵强攻前营,毕竟那里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可是现在该怎么说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求援的消息送过来了。”
胡航金不说还好,一说完这话,贺春来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几乎是跳脚怒道:“消息送来了?那为什么不派援兵?胡兄弟,难不成贺某人值不得你救?”
“这这不是胡某不支援,实在是袁大人亲自下的命令,不能轻易发援兵啊。刚刚下大了命令,着令前营兵马后撤呢,只是没想到刚下了命令,你就带着败兵回来了!”
“什么?”贺春来眼中喷火,手中的钢刀也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收到信息了,还不发援兵,难道是为了坐看他贺某人兵败?胡航金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贺春来,袁督师也是谨慎过头了,也不想想,以贺春来的为人,怎么可能轻易讨要援兵?要知道,这次贺春来差点死在前营,人家当然心里憋着火了。
贺春来早就对袁崇焕有意见了,他本是登州参将,袁崇焕履任中原,用朝廷调令把他征用了过来,可在中原,仗没打几回,光跟着流寇吃灰了。这次打倒是打了,却是强攻梅山,贺春来从军多年,没见过这样打仗的。眼下又被袁崇焕坑了一把,便更加忍不住了,寒着脸去找袁崇焕理论。
撇过袁崇焕这边的糟心事不提,眼下吕伟良以及郑国松的兵马已经过了前营,迅速杀向中牟。这下,袁崇焕真的急眼了,中牟一旦失陷,自己就被夹在中牟与梅山之间了,到时候处境会非常惨。于是,袁崇焕很自然的发兵中牟,双方在中牟东边的田泽一带大打出手。这一仗打得是昏天暗地,一直到黎明时分,还没分出胜负。
巳时初,李自成出动麾下骑兵,在胡航金和邓卓阳所部兵马疲惫之时,突然从北边杀出,直插后方。此时,胡航金和邓卓阳为了保证后方不出事,只能收缩兵力,以保证应对这支突然而来的骑兵。如此一来,李岩率骑兵迅速闯了过去,并没有调头,兵锋直指中牟。
骑兵切开了一道口子,吕伟良趁机率兵往中牟冲,转瞬间演变成了一场大洪水,袁崇焕再想拦已经拦不住了。袁崇焕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本来想要跟流寇决战梅山,一战定乾坤的,没想到形势变化的如此快,转眼间被流寇夹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