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道:“铁督师,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老话嘛,太贪心会被撑死的。”
冯一山语出讥讽,言语间一点面子没给铁墨留。本来冯一山是抱着好好谈谈的想法的,可铁墨想要把江南的货物全都搜刮到东海贸易商行去,这下可就有点忍不住了。东海贸易商行这样做,那以后郑将军那边还怎么活?手里没货,船只来往航行,光载着人在海上看风景么?
冯一山此言一出,杜福山脸色立马就变了。果不其然,一直站在铁墨身后的周定山眉头一锁,厉声喝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千总,竟敢这样跟督师说话,可是觉得本将军手里的刀不利?”
冯一山嘴角一翘,不屑的偏过头,他站起身,朝着东南方向拱了拱手,“督师再威风,也管不到冯某头上吧。周将军也不用这般说话,若是怕死,冯某也不回来杭州了。”
“督师想着贸易商行独霸航道,大包大揽,难道就不过分么?这样做,郑将军以及麾下十几万兄弟靠什么过活?还有,杜大人,你可别忘了,你的脚该往哪里站。”
说着话,冯一山不无威胁的看了杜福山一眼。杜福山心中很气,却又不敢说什么。别看对方只是个小小的千总,比一方布政使低了不知多少品级。可人家冯一山身后站着的是郑芝龙啊,郑芝龙那可是握着十几万水师,实权比他杜福山大多了,尤其是海上的买卖,还得仰仗着人家郑芝龙呢。
冯一山说的话乍听上去很有道理,铁墨要吃独食,着实非常过分。可实际上,铁墨也明白这样做的坏处,可就算不吃独食,郑芝龙就会有什么好脸色么?不是他铁墨非要吃独食,而是郑芝龙一直在吃独食。自己招安了徐文海,组建皇家水师,又弄东海贸易商行,郑芝龙能高兴得了?横行大海多年的郑芝龙,连荷兰人都打跑了,能容许有人在东海上跟他抢买卖?当初东海有多少海盗,最后让郑芝龙剿灭收编,只剩下了徐文海这一支有实力的海盗。
只要他铁某人想在海上找钱,那郑芝龙就不会高兴,除非自己有货就走郑芝龙的路子。可命脉握在别人手中,铁墨可受不了这种事。所以啊,与郑芝龙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早晚要打得,海上的事情,只能海战分胜负,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心如明镜一般,但铁墨还是抬手示意周定山莫要动怒,笑眯眯的看着冯一山,轻声问道:“那敢问冯千总,铁某该怎么做,才能让郑将军满意呢?”
“这很简单,以后只要是东海贸易商行的买卖,我家郑将军负责走货。督师可以放心,出海的货物,我们保证一本万利,甚至,我们可以出让一半的好处给督师,还有”冯一山唾沫横飞,可他没察觉到铁墨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泛黑,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冷笑。
“啪”的一声,铁墨拍了下桌子,不无讥讽的笑道:“冯千总,你还是别说了,若是按你说的做,那请问本督师招安徐文海的人马,又图什么?朝廷每年花几百万两银子养着一支水师,让他们天天窝在码头上晒太阳?若是这样,那东海贸易商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铁墨怒气汹汹,冯一山却根本不怕,他抿着嘴,很认真的说道:“招安徐文海,本来就没有意义嘛,若不是督师插手,郑将军早就送徐文海去见妈祖娘娘了。东海的事情,一直是郑将军说了算,督师初来乍到,可不要不明就里啊,海上的事情复杂得很,可别闹到最后,鸡飞蛋打,什么都剩不下。”
“是嘛?你这是在威胁本督师?”缓缓站起身,铁墨指了指房门,“冯千总,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郑一官,就说这东海贸易商行肯定是不会解散的,大明皇家水师也铁定要出海的。他要是不高兴,尽管想辙,本督师奉陪。”
话不投机半句多,尤其是对冯一山这样的人,根本不用客气。跟冯一山谈不出个所以然来,冯一山代表的便是郑芝龙。观冯一山,可见郑芝龙有多傲慢,恐怕从头到尾,郑芝龙就没把他铁某人放眼里。想想也是,他铁某人就算再厉害,那也是在陆地上,海里,那可是郑芝龙的天下。他铁某人招安徐文海,又要弄东海贸易商行,在郑芝龙眼里宛若一个跳梁小丑。
被人瞧不起,没关系。铁墨早就习惯这种境遇了,当初出暗庄堡,北地易货,不一样被亢家的人看不起,可最终把那些人一个个踩在了脚底下。郑芝龙又如何,谈不拢,咱们就打,看看谁先把谁打服了。
冯一山懒得拱手,瞥了杜福山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下杜福山可就尴尬坏了,自己可是来谈合作的,现在被冯一山这么一闹,还怎么谈?冯一山也是太过分了,亦或者说是郑芝龙太目中无人了。就算铁墨初来乍到,但人家也担着三省总督的职位呢,多少给别人留点面子啊。
冯一山走了,杜福山苦笑着站起身,拱手道:“督师,此事杜某丝毫不知,可跟我浙江同僚毫无关系。”
“杜大人不必担心,他是他,你是你。还是那句话,只要杜大人想走我东海贸易商行的路,铁某愿敞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