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道:“夫人切莫如此,我等深知大军调动,耗费甚广,此次本就是替我等解忧,岂能让督师白忙一场?这些军姿,还往二位夫人无论如何也要收下,否则,我等心中难安啊。”
徐乐这番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他说心中难安,可不是说心里过意不去,而是想说不放心。只有二位夫人收了钱,大家才能放下心来。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钱要是不拿,终究是放不下心的。
萧振麟适时地说道:“二位夫人,这是我等一番心意。其实前些日子便已经想这样做了,只是未见到夫人的面,我等又跟督师没什么交集,这才拖到了现在。督师率军征战南直隶,劳苦功高,于情于理,我等都该代表南直隶千万百姓感谢督师才是。所以啊,这笔军资,夫人就放心收下吧,莫不是夫人觉得军资太少?若是如此,我等再筹措一番,保证让夫人满意。”
萧振麟神情严肃,甚至语声有些着急。至少在外人看来,一切都像是真的。海兰珠这才站起身,对着众人福了一礼,“诸位盛情难却,既如此,那奴家就替拙夫做主,收下这笔军资了。至于嘉兴府一事,一切还得看督师的决断。”
话虽如此,但萧振麟等人却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收了钱,还怕铁墨不办事儿?真要是惹恼了大家,海兰珠和常闵月想要吧生意做到南直隶,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最重要的事情谈了下来,大家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多时,侍女们将一份份美味佳肴送到桌上,众人放开心情,饮酒一番。赏着歌舞,喝着美酒,说不出的轻松。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自从流寇肆虐南直隶后,身上的担子每日剧增,直到官盐被流寇控制后,更是生不如死了。
酒过三巡,海兰珠持着酒杯,温尔文雅的来到徐乐桌前。徐乐赶紧起身,微微举起酒杯,笑道:“夫人,徐某先干为敬。”
“慢着倒是有件事情想请徐老爷帮忙呢,听说这暖馨阁乃是徐家产业,正好,我们姐妹对这暖馨阁很感兴趣,不知徐老爷可否割爱。徐老爷放心,价钱绝对让你满意,总之不会让你亏了的”海兰珠轻声说道。
徐乐只觉得嘴角发苦,就知道海兰珠和常闵月这俩女人藏着别的心思,未曾想这第一刀砍的竟然是他徐某人。暖馨阁虽然地段重要,生意火爆,但说到底也就是一家生意不错的酒楼,徐家没了这家酒楼也没什么的。可就怕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次是收酒楼,那下次呢?
常闵月也算是商场奇女子了,见徐乐面色犹豫,便猜出了一二分。来到海兰珠身旁,她嫣然一笑,“徐老爷莫要担心,我们姐妹初来乍到,缺少一处立足之地,恰巧看上了这暖馨阁。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白要暖馨阁的,市价收购,而且,我们商行毛皮生意不错,若徐老爷有意,我们不妨一起合作。我们商行的毛皮,加上徐家的绸缎,想来会不错呢。”
徐乐不禁有些心动了,晋商手里的毛皮,那可都是好货,到了南边,更是抢手的紧俏货。近些年,晋商越来越团结,进一步垄断了北方皮贸,这就导致了毛皮价钱步步攀升,运到南边,利润就更足了。与晋商合作,绝对是有利无害,而且,晋商手里不仅仅只有毛皮。据说现在北边出现了一种叫做肥皂的物件,还有叫做香水的东西,深受达官贵人喜欢,大有取代胭脂水粉的趋势。从毛皮入手,合作越来越深,一旦触及到酿酒以及香水生意,那就是暴利了。
跟晋商合作,颇有种背叛南直隶商人的意思。不过,眼下这情况,晋商入南直隶势不可挡,跟晋商合作,不是早晚的事情么?心中思索一番,徐乐暗自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自己干嘛不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想通之后,举起酒杯,徐乐一饮而尽,很是豪迈道:“既然二位夫人如此说,那徐某就不矫情了。十万两银子,暖馨阁便是二位夫人的了。在此,徐某恭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暖馨阁处在秦淮河大街最黄金的地段,在这个寸土寸金的秦淮河畔,暖馨阁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一个月的流水就有十万两了。十万两白银,几乎等于半卖半送了。这是人情,海兰珠和常闵月心中有数,出生感谢一番,这桩买卖算是达成了。
萧振麟等人暗自苦笑,他们可不觉得徐乐吃了亏。一家暖馨阁而已,跟后边得到的利益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徐乐下手够快的,不过,若是自己是徐乐,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既然挡不住晋商,那就合作,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这方面,江南商人与南直隶官员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
暖馨阁发生的事情,对于有心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五百万两军资的事情,更是传的大街小巷尽人皆知。消息传到顾同恩等人耳朵里,众人的反应可想而知。费扬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萧振麟等人拿出这五百万两白银,就意味着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晋商了。同样,也意味着南直隶官员与南方商人不再是铁板一块。
对这些吃里扒外的商人,费扬等人可不会客气。治不了铁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