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为他委屈时,他竟然一丝一毫的懊恼都没有,有的只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既然露了软肋,也怪不得别人。
毁了便毁了,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
秦国公主生辰礼的惊魂,除了令公主殿下患了厌食之症外,也令当时同在殿内的管城县主受惊抱病,几日后病症稍减,便搬去了东郊庄园休养。
一直到四月中,京中权贵都往西郊玉泉山去的时候,林嘉芷也还是留在东郊庄园没有挪动。
临水轩榭,荷风送凉。
他微凉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一笔一笔地带着她临摹着他的字。
林嘉芷看着,渐渐出了神。
她这阵子一直想着,她大概真的为他疯魔了,竟然听了他的话躲到东郊,只为与他每日私会。
一开始还在她的庄子上,他只每日夜里悄悄而来,他们便如普通夫妇一般相拥而眠,到天亮前,他又悄悄离去。
前几日,萧安被林嘉若接去行宫后,她便被他带来了裴氏的东郊别苑。
这样与世隔绝、耳鬓厮磨的日子,令她每日都恍如置身梦中。
她顾自出着神,手上便松了力道,全部由他掌握着笔下走势。
写完这一笔,裴纪停了下来,问道:“累了?”
林嘉芷摇了摇头,娇声道:“不累,你继续!”
裴纪哑然失笑,继续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握着她的手临着字帖。
林嘉芷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小时候,我父亲也会这样教我习字!”
他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是你父亲!”
她“噗嗤”一笑,继续说道:“不过他不常教我,他说他的字不好,只让我跟着闺学的老师学。”
他聚精会神地写着,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在听。
纸上数行,开始还带着几分闺阁之气,到后面,便都是铁画银钩一般。
他这样的出身,自然是自幼习得一手好字,比起林致之也不遑多让了。
“阿若——公主殿下小时候习的是大哥的字……我们其他人都是跟着闺学老师学的,就她不肯,非要习大哥的字帖,陛下和大哥也都纵着她……她的字也是真的好……”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语气中不难听出羡慕。
“你以后可以习我的字。”他淡淡道。
林嘉芷笑了笑,道:“阿若习大哥的字,是兄妹情深,我习了你的字,让人看出来了像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仍是淡淡:“看出来就看出来了!”
她转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忽然笑了起来,眉梢轻挑,道:“你不是说,凭我是谁的妻子,你都能把我夺来吗?”
他停了笔,也转过脸,与她前额相抵,眸光柔软,依稀初见时引她沦陷的少年。
那时的裴纪令她心驰神往,不敢高攀,如今的裴纪却教她心醉神迷,不能罢手。
“若是我把你夺来了,你要以何相报?”他勾唇相问。
林嘉芷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唇,媚眼如丝:“以身相许还不够?”
他笑了笑,举起一只手,手上捏着一件东西。
“不如把这个送了我?”
林嘉芷脸色一变,忙伸手去抢。
裴纪将手臂往后一仰,眸光含笑看着她着急乱跳的孩子气模样。
急了一会儿,林嘉芷也发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幼稚,便停下来,瞪了他一眼,怒道:“我的东西怎么会到你手上的?”
他手里攥着的是一个香囊,那是按照京城少女的习俗绣的一只上巳香囊,外绣兰草,内绣心仪男子的名字,在三月三那日赠予心上人。
那是她嫁入王府之前最后一个上巳节的时候绣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香囊也有些陈旧了。
她绣好的时候就没打算送出去,因此一直藏得很深。
“你屋里找到的。”他轻轻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问道,“上巳香囊,是不是为我做的?”
林嘉芷羞恼道:“我又没绣名字,你凭什么说是为你做的?”
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阿芷不是惦记了我好几年么?”说着,将香囊内里翻了出来,一行小字清晰眼前,林嘉芷顿时没了声音。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她抿了抿唇,抱紧了他的腰身,眼眶有些湿润。
她是万万不敢将他的名字绣上去的,却忍不住绣了这么一句诗,那年藏在心底无望的爱恋,没想到会有实现的一天。
“阿芷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我的?”他柔声问着,语气中隐隐带着笑意,和当年夸赞她发簪秀美时一样的温暖动人。
她把脸靠在他胸口,轻声道:“永康十四年,六月初八,玉泉山宫宴……”
他沉默了许久,才不太确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