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但这次还是被人喊醒的。
屋内光线昏暗,隔着重重帷幕,才隐约见到烛火摇曳。
原来已经入夜了。
林嘉若睁眼时,喊醒她的人却没发现,正专心地和燕子纠缠。
“殿下累了好几天了,你别吵她!”燕子压低声音怒斥道。
“你不是说她从中午睡到现在了吗?又不是死了,怎么不能醒?”那人理直气壮。
燕子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嘉若忍不住“噗嗤”一笑,喊了一声:“师祖!”扶着脑袋坐了起来。
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哑无比。
燕子忙去给她倒水。
慧秀窜到她床前,假模假样地打量了她两眼,道:“哟,气色不错啊!”
燕子正端着茶水回来,怒道:“这么暗你从哪里看到气色不错了?”
慧秀笑道:“你也知道暗?你倒是点灯啊?”
燕子气得扭头就走。
林嘉若笑着问道:“师祖,你怎么来了?”慧秀不住宫里,平时也很少进宫。
慧秀“啧啧”两声,感慨道:“不是听说你被你爹关起来了嘛!我担心你躲着哭呢!没想到你这丫头挺没心没肺的,还睡得那么开心,喊了你那么久才醒!”
林嘉若笑道:“我没事,让师祖担心了。”
慧秀摆了摆手,问道:“你跟你爹怎么了?吵架了?他不是最疼你了吗?什么天大的事,竟然要禁你的足?连我说话都不听了!”
林嘉若苦笑一声,若无其事地说:“师祖你说笑了,你说话,他什么时候听过?”
慧秀怒哼一声,为自己辩解道:“也不只是我啊,那么多人为你求情,都被挡在了紫宸殿外,也只有我武功盖世能闯进殿内!”
林嘉若心中一紧,忙问道:“愿之没事吧?”
“他啊!”慧秀连连摇头,道,“在紫宸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劝都不肯起来,我只好点了他的穴让人抬走了!”
林嘉若松了一口气,郑重道:“我这里能应付得过来,愿之就拜托师祖了!”
慧秀斜眼看她:“你怎么应付?”
林嘉若笑了笑,道:“禁足而已,我小时候也被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慧秀“啧啧”了好长一段,笑道:“瞧你这样儿,看着怪叫你师祖心疼的!别怕,就外面那几个小子,能看得住谁?我不就大摇大摆进来了吗?走!师祖带你出去溜溜!”
林嘉若觉得额角隐隐作痛,身子也有些酸软,并不太想出去溜溜。
“对了,听说你从中午睡到现在了,不会晚饭也没吃吧?”慧秀问道。
他不提林嘉若还没觉得,一提肚子就叫了。
慧秀哈哈一笑,直接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走走走,师祖带你去御膳房吃宵夜!”
林嘉若无奈道:“我还是不去了,抗旨不太好……”
慧秀皱了皱眉,也就作罢了:“行!那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来!”
林嘉若忍不住弯了弯眸子,道:“好!师祖快去快回!”
慧秀的轻功不错。
一刻钟后,一老一少两人坐在了掌珠殿的屋顶上,都是一手鸡腿一手酒坛,林嘉若乐得咯咯直笑。
慧秀很是得意:“我就说这样好吃吧!”
林嘉若一边笑个不停,一边往嘴里塞鸡腿,学着慧秀的模样张大嘴巴,咬住,狠狠撕下一大块,在嘴里大口大口用力地嚼着。
她从来没有这样粗鲁地吃过东西,觉得又新鲜又过瘾,欢快得直笑,头也不觉得痛了,连夜里的寒风吹来,都觉得清神醒脑,舒服极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笑声,不可能不惊动底下的人,郭长仰头怒喊:“公主殿下奉命思过,怎敢私出掌珠殿?”
慧秀回喊道:“你眼瞎吗?公主殿下哪里出掌珠殿了?我们不是还在掌珠殿吗?”
郭长噎了一下,又怒喊:“既然是思过,岂能与外往来?”
林嘉若嘴里塞得满满的,用手肘撞了撞慧秀,慧秀将嘴里来不及咽下的鸡肉一口吐向郭长,嚣张地喊道:“哪里往来了?不就来了个我吗?老子徒弟是当今皇帝,有种你去告我啊!”
郭长躲闪不及,被喷了满头污秽,又怒不敢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怒吼:“都给我看好了!”
秦国公主被禁足之事,宫内宫外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一出现在掌珠殿屋顶,消息便四散了出去。
消息送到袁氏本家时,袁宴还没睡下。
乍一听闻,他猝然起身,刚朝着门口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目光落在打开的紫檀木匣上,沉默片刻,淡淡吩咐道:“告诉袁妃,务必不得惊扰陛下!”
来人应声而去。
他在灯下伫立良久,仍旧坐回了案前,指尖抚上木匣中的箭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