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开房门,便看到林致之倚门而立。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望来,眼下泛青,下颌处冒出了点点胡渣,看上去有些颓废。
“桥修好了,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他笑道,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不知为何,竟让她瞧出一些焦躁不安来。
“大哥哥昨晚也在修桥吗?”林嘉若心疼地看着他,看着就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林致之笑道:“浮桥昨天半夜就修好了!”只不过后半夜,他一直坐在屋顶没睡,在思考一个从前没考虑到的问题。
若是在他还顾虑她太小的时候,她却悄悄长大了,心思也悄悄地飘远了,他该怎么办?
是任由她飘远,还是先下手为强?
只可惜,天亮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就看到对面的冯文通衣着整齐地走了出来,充满期待地望着这边还没打开的大门。
那么他想,他总是比冯文通更占优势一些,毕竟他可以等在房门口,而不是站在对面遥望。
吃过早饭,便收拾着出发了。
到了河边,林嘉若不禁有些咋舌。
难怪他们修桥这么快,这所谓的浮桥,不过四五根木桩连着结成一列像梯子一般的浮木,一般人根本过不去。
但他们这里都不是一般人。
净植淡淡地瞥了一眼浮桥,就要抱起林嘉若上桥。
“我来吧!”林致之不由分说地揽过林嘉若,也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足尖一点,便踩着浮木过去了,落地时,甚至连鞋底都没有沾湿。
其他人的轻功虽不如林致之,也都轻松过河了,只剩了冯文通孤伶伶地背着行囊站在对岸。
“大哥哥……”林嘉若摇了摇他的手臂,要他帮忙的意思很明显。
林致之目光一黯,使了个眼色,尚青云便重新过桥,将冯文通带了过来。
冯文通对着他深深一拜,满脸感激:“多谢公子和姑娘大恩,请恕在下冒昧,敢问两位如何称呼,日后有机会,在下必当结草衔环而报!”
林嘉若忍不住笑了:“举手之劳而已,哪里需要你结草衔环!”这人也太夸张了!
她一笑,便引得冯文通神色痴痴。
林致之脸色一沉,挡在了她面前,毫不客气地说:“既然已经过了河,就不耽误冯公子的行程了,就此别过!”说罢,拉起林嘉若的手,大步离开。
身后的随从立即跟上,很快就将冯文通抛在了身后。
林嘉若不解地瞥了他一眼,那样温柔俊秀的一张脸,居然会冷成这样,大哥哥在生什么气呢?他很讨厌冯文通?
说起来,她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哪怕听娘提起过前世的遭遇,也不能感同身受。
对于传说中前世害她不浅的丈夫,其实没什么感觉,反正这一世,既无缘,也无仇,震惊感慨过后,就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可是,大哥哥为什么讨厌冯文通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变了脸色,抬头看向林致之,期期艾艾地问道:“大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曾经要害死我,结果没我没死,你会怎么样?”
他目光如刃般刺了过来:“谁要害你!”
“我是说如果!”林嘉若急忙解释。
他显然不信,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神色含怒道:“阿若,这种事不许瞒着我!”
这……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填下去……
林嘉若努力想了想,说:“嗯……萧聿……”实在想不出了,随便扯一个死人吧!
林致之这才缓了脸色,冷冷道:“他若是还活着,就叫他再死一次好了!”
林嘉若听了,才放下心来。
这么说来,大哥哥不是重生的了,否则也不会只给冯文通脸色看了。
“阿若……”这次轮到林致之吞吞吐吐了。
林嘉若茫然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神色挣扎,仿佛在忏悔和愧疚:“如果有人曾经想害死你,我却因为一些原因放过了他,你会不会怪我?”
林嘉若愣了愣。
你刚刚不是还说害我的人都该死吗?怎么一扭头又放过了?
“大哥哥说的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该不会是冯文通吧……
林致之面色变幻了一会儿,叹道:“你八岁那年,曾相继遭遇惊马和沉船,一次是甘明琮救了你,一次是燕子救了你——”他眸光一黯,“那是窦姝动的手脚!”
这两件事过去太久了,也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林嘉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惊讶问道:“窦夫人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那个木枕——”他说,“先太子将玉玺托付给窦篆,窦篆将玉玺藏入木枕之后就死了,对窦姝而言,那是他父亲唯一的遗物。”
“窦姝知道玉玺的事,但是她势单力薄,为了保住玉玺,才寄身于林家,后来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