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若脸色一僵,拉起他还没丢开帕子的手,在脸上又擦了擦,帕子拿开,换了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大哥哥,你怎么知道是萧隶买凶杀你?”
林致之忍俊不禁地丢了帕子,捏了捏她的脸,道:“下午你睡着的时候,徐二郎来过了,他们已经捉到了一名杀手,审出了萧隶。”
林嘉若揉着脸,咋舌道:“这么快就审出来了?那杀手也太没骨气了吧?”
林致之笑着帮她一起揉:“徐二郎精通百家技艺,审讯上自有妙招。”
林嘉若索性仰着脸任他轻揉面颊,嘴里嘟囔着:“小舅舅居然擅长审讯?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武功!唉唉,没想到小舅舅居然叫大哥哥主公……当初小舅舅抢了玉玺也是给你吧?”
林致之动作一停,沉默片刻,道:“你也知道玉玺?玉玺果然是从三婶手中夺来的?”
林嘉若一愣,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当初小舅舅夺了玉玺,却没有透露是从谁手上夺来的。
不禁有些低落,当年娘怨恨小舅舅与她不同心,可这种事,孰是孰非怎么分得清?
突然喉头发紧,她猛地抓住了林致之的手,低声道:“你不是问我,除夕夜为什么会和袁宴在一起吗?”
林致之身子一僵,扳正了她,怒道:“你真的和袁宴在一起?你和他在哪里?还有没有别人?”
一想到阿若可能和袁宴单独相处,孤男寡女……心头便如同烧了一团烈火,握紧了拳头,却不知拿什么发泄好。
林嘉若心中却装满了另一件事,无暇回答他的质问。
“大哥哥,我爹和我娘,和离了……”她说。
林致之愣住了。
徐窈宁想要离开林家,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她对林家怀着巨大的恨意,如果不是追求林家的安稳,当年他也不至于阻止她离开。
徐窈宁背后的势力,他有派人盯着,却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来,大概是徐诞瞒下了一些。
比如玉玺。
“我爹娶了宜阳公主,娘也要另嫁了——”她咬了咬唇,神色坚定,眼中却含着泪光,“我都懂,我都能接受,可是——”
她双唇微颤,突然垂下了目光,低声道:“可是今年,我一份压岁钱也没收到……”
这样孩子气的一句话,却听得林致之又惊又怒,心如刀绞。
林家究竟是怎么了?竟然让阿若在除夕夜孤影孑孓,落寞至此!
“除夕夜,爹爹去赴了宫宴,娘那里也有客人,我不想呆在家里……碰巧遇上了袁宴……后来就去了兰栀若……”
她低着头,絮絮地说着除夕夜的事,突然被人轻扣下颌抬起了脸,隐藏着的眼神惊惧十足,依稀还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助。
林致之目光一黯,轻声问道:“阿若,你娘是不是燕怀的人?”
林嘉若没有回答,但是她的眼神还没学会隐藏。
突然一阵窒息的心痛,林致之深吸一口气,将她拥入怀里,轻拍安抚:“阿若别怕,眼下局势未明,不要杞人忧天——”
“去年夏天,父亲镇守倒马关,已经对阵过燕怀了——”林嘉若低声道,“若不是明琮表哥及时来援……”
而当时,母亲为了燕怀能入主中原,不惜断了父亲的后路,那是必死之局!
她能明白母亲前世的仇恨,可是她的父亲,明明不是那个薄情寡义的人,或许他也重生了,悔过了呢?或许那个前世根本只是一场梦呢?
他明明是个再好不过的父亲,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怎么能死?
“大哥哥……我长大了……我不怕……”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哽咽着说,“我就是有点难过……”
父母反目,最可怜的莫过于孩子。
林致之沉默了片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怀中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轻若蚊呐地说:“大哥哥是萧梁呢……”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原来都不属于同一个阵营。
林致之轻声一笑,道:“萧梁被林四姑娘所救,自当以身相许,为林四姑娘解忧排难!”
离开冀州大营,马车走了三天,才进入京兆府。
“快到了。”林致之轻声道,脸上露出一丝不舍,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待我取了玉玺,要先回一趟江南,可能要过一阵才能回来。”
林嘉若慌忙抓住他的袖子:“怎么还要走?”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眉眼,她也是这样舍不得他呢!
他忽然雀跃起来,压抑住心中的迫不及待,一丝丝放缓了去拥她入怀。
“我是阵亡名单上的人,无法出现在京城,何况,我若出现,萧道成必然不会放过我,尽管三叔如今掌控京城十二卫,我的情况还是比较费心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