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林嘉兰冷冷地说。
她一直望着顾瞻和朱颜离开的方向,那两人一开始还一前一后地走着,走了一会儿,顾瞻便转过身,去拿朱颜手上装满夜息香的竹篮子。
朱颜躲了一下,还是被顾瞻抢了去,她便往前走了半步,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地远去了。
林嘉若也跟着多看了两眼,不解地问:“不是要去兰栀若散心吗?现在正是凉爽的时候呢!”
“没心情了。”林嘉兰已经转了方向,顾自往回走。
林嘉若苦恼地跟在她身后。
没心情不是才要去散心吗?大姑娘的心情真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林嘉若刚起床,就被林嘉兰派人喊了过去。
原来是朱颜过来探望林嘉兰了,还带来了两个新制的香囊。
“这是夜息香做的香囊,最适合夏天佩戴着,若是觉得暑气中了,闻上一闻就会好很多!”朱颜笑着说,如今又是爽朗大方的模样了。
林嘉兰将其中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拿在手里看了看,淡淡地问:“怎么就两个?”
林嘉若捧着自己那个,惊奇地看了大姐一眼。
虽说顾家平常都是一送五个,她们五姐妹一视同仁,可这次只送了两个,也没必要直接问吧,好像有点尴尬,她八岁以后就不这么说话了!
朱颜的笑容果然尴尬了起来,看了林嘉若一眼,道:“本来是二公子专门嘱咐为大姑娘做一个的,因为惦记着四姑娘昨儿也见到了,怕四姑娘不高兴,才让多送一个……”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林嘉若嘟囔道。
魏七给林嘉荃送的礼物都是独一份的,这么久了,愣是没想过给其他姐妹带一份,她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林嘉兰把香囊丢回了匣子里,突然抬头看着朱颜,面无表情地问:“朱颜,你今年多大了?”
朱颜面色一紧,低头答道:“十八。”
“你伺候顾瞻多少年了?”
“奴婢是顾家的世奴,八岁就跟在二公子身边了,如今有十年了。”朱颜平静地回答。
林嘉兰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香囊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朱颜离开后,林嘉兰看着匣子里的香囊发呆。
林嘉若不解地看着她,道:“大姐姐怎么了?这个夜息香的香囊真的很好闻呢!原来顾二哥哥昨天是去采夜息香做香囊了……”
话没说完,林嘉兰便猛然站了起来,抓起香囊,冲到绣架边上,抄起一把剪子,就往香囊上面戳去。
林嘉若吓了一跳,忙上前拉扯阻止:“大姐姐,你干什么啊?这是顾二哥哥送你的香囊啊!你发什么疯啊!”
顾瞻的礼物,林嘉兰从来都是高高兴兴地收下,倍加珍惜地收起来,这次可不就是发疯了吗?
劝阻已经来不及了,林嘉兰两三下便将香囊剪破,里头的夜息香落了一地。
林嘉若正心疼惋惜,冷不防自己手上那个也被抢了去。
她着急地拉住林嘉兰的右手,大叫道:“你干什么?这个是我的!不许剪我的!”
门口的丫鬟听到动静,忙闯进来,大惊:“姑娘快放下剪子,小心伤到了四姑娘——”
林嘉若灵机一闪,便痛呼了起来。
林嘉兰信以为真,慌忙丢了剪子来看她,林嘉若趁机从她手上抢回了香囊,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丫鬟们也手脚利索地收了剪子,一脸警惕地看着林嘉兰。
林嘉兰呆愣了片刻,摆摆手,让丫鬟们退下了。
屋里只剩她和林嘉若两个人时,她突然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把林嘉若给哭懵了,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等她哭声小了一些,才递上帕子,弱弱地问:“大姐姐,你怎么了……”
林嘉兰捏着帕子,却不往脸上擦,任凭泪水流了满面,目露哀戚:“我只当他是君子有礼,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原来只是对我有礼!”
“有礼不好吗?”林嘉若不懂。
“你看魏七对阿荃有礼吗?”林嘉兰不答反问。
林嘉若摇了摇头,魏七第一天认识林嘉荃就很失礼了,后面更是差点闹出大事来。
林嘉兰自嘲一笑:“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模样吗?姚叔景是真的端方君子模样,可他,那时分明是风趣善谑之人,我只当他是年岁长了便懂礼了,原来,是我让他拘谨了……”
林嘉若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每回她在外头碰到顾瞻,都是明媚少年姿态,唯独到了林嘉兰面前,就规规矩矩的。
“阿若,我到现在才知道,一个人若是心里真的亲近你,他行动举止上也会想亲近你……”她苦涩地说着,眼前再次浮现昨日所见,那一男一女并肩远去的情景……
林嘉若失魂落魄地回了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