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子孙前途更重要的——”徐窈宁凉凉一笑,“自然是自己的性命安全了!”
“荒唐!”林时生勃然大怒,“你敢!”
徐窈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想歪了。
“我是说如果休妻这件事对母亲自身产生了威胁——”徐窈宁哭笑不得地解释。
“这能有什么威胁?”林时生悻悻地问。
“我问你,窦家小舅父与母亲和大舅父的关系如何?”
徐窈宁问得那么跳跃,又正好问到了林时生的盲点,他反应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应该不错吧……”
徐窈宁呵呵一笑:“料想你当年年纪还小,也不一定知道得很清楚——”
林时生心中暗恼,知道我不清楚你还问……
“你想想,窦姨娘作为窦家小舅父的唯一的血脉,窦家人待她如何?”徐窈宁问。
林时生一阵恍然,又一阵茫然。
要说不好吧,窦家经常会派人来探望她,林老夫人也十分优待庇护她。
可要说好吧……也说不上来。
徐窈宁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冷笑道:“就凭同意窦姝为妾这一件事,窦家人和窦姝之间就必然有隔阂!”
“如今你二哥娶妻纳妾多年,如今突然执意休妻,一刻都不愿再等,你猜是为何?”徐窈宁又问。
林时生摇头。
“因为过了年,阿芷就十四岁了,马上要议亲了,你二哥迫切休妻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扶正窦姝,为他们的一对儿女铺路!”
“如果叫母亲知道他的这个目的,再对窦家和窦姝之间的隔阂加以利用,未必不能令窦家和母亲反对休妻!”
林时生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问:“怎么利用?”
这些内宅的弯弯绕绕,是天底下最伤脑筋的事了!亏得徐窈宁还有这个天赋。
不料徐窈宁竟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窦家和窦姝之间究竟存在什么隔阂。”
“显、显德二十三年?前太子、太子舍人窦篆辞官后秘密返乡,原打算带上独生女窦姝一同离家,不料临行前夕,遭人告密,被、被皇城司于家中抓获,在押送进京途中遇害……”
林时生和徐窈宁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脸纠结的林嘉若。
林嘉若却好似终于背完了难背的那一段,后面就流利了很多:“当日出卖窦篆之人,正是其嫡亲的长兄长姐!”
说完之后,她又回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提出了疑问:“这个窦篆就是窦姨娘的爹吗?那出卖他的人不会就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林嘉若瞪圆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但此时此刻,比起不可置信的心情,徐窈宁和林时生绝对不会输给她。
“这、这都谁告诉你的?”徐窈宁干巴巴地问。
林嘉若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大哥哥写信告诉我的,他说如果二伯父回来还要提休妻,就把这个告诉娘!”
想起林致之的那封信,徐窈宁莫名伤感起来。
原本以为是没什么的一封信,就让阿若自己拿走了,结果……
这种被至亲出卖的人间惨剧让阿若知道真的好吗?
为什么总有男孩子要跟我女儿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亲哥也是!
林时生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阿若……那个……这件事你不要再告诉别人了,你就当自己不知道……”
“为什么?”
“这是别人的秘密,你掌握了别人的秘密,就算你不打算做什么,别人也会警惕你、防备你,甚至会对你不利!”林时生严肃地说。
“好了,快回去睡觉吧!”徐窈宁说,“不许再想这件事了!”
照大哥哥信里所说,这个消息应该能为大人们解忧排难,可为什么爹和娘听了之后,不但没有表示惊喜和夸赞,还心事重重地赶了她去睡觉?
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惦记着明天还有个任务要完成,林嘉若还是乖乖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林嘉若和平时差不多时候起床。
闺学已经放假了,上午就成了空闲的时间。
她吃过早饭,跟娘打了声招呼,带上龙玉娇和燕子,往兰栀若去了。
如今正是赏梅的季节,闺学又放了假,园子里熟人不少。
林嘉若一路东躲西藏,鬼鬼祟祟地游走在自己的地盘上……
终于,在绕过无数障碍,历经重重险阻之后,林嘉若蹑手蹑脚地进了杜若轩。
她躲在门后,扒着门,探出脑袋,悄声对门外的龙玉娇和燕子说:“你们就在门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不行!夫人吩咐过,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姑娘!”燕子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姑娘。
“你一个人进去做什么?”作为师父的龙玉娇理直气壮地摆出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