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生一愣,重复了一声:“他没给你迷药?”
林嘉若点点头:“我本来怕自己力气不够,射不伤猎物,而且要弄成祥瑞的禽兽,受了伤似乎也不太好,就想问薛大夫要点迷药,把它们迷倒再喂药,可薛大夫说没有爹爹的同意,死活都不肯给我迷药。”
林时生这才消了点气,哼道:“算他还懂点事!”可怎么就敢把染白的药给阿若了呢?还是欠打!
“那你怎么猎到这两只的?”徐窈宁问。
“它们不是我猎得的,是自己跑来的!”林嘉若认真地说。
林时生和徐窈宁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瞧你,说得跟真的似的!
“是真的!”林嘉若把阿忘拉到自己身前,给爹娘看得更清楚些,“阿忘是持尘哥哥养在后山的!”
震惊,恍然。
“我以前去找持尘哥哥玩,经常跟阿忘一起玩,它认得我的,所以我一进山,阿忘就来找我了,那头鹿还是阿忘带着我去找到的!”
林嘉若把今天“猎”到两只“祥瑞”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林时生将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沉吟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我们了,白鹿和白猴是肯定要上报朝廷,一并送上京去的,阿若,这白猴肯听你的话,你好好劝它!”
林嘉若不愿意:“阿忘是持尘哥哥养的,持尘哥哥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她见到阿忘的时候都觉得好惊喜,仿佛是持尘哥哥留给她的念想。
“不是已经有白鹿了吗?”林嘉若说。
“别人不知道阿忘和你相熟,只当它是只通人性的灵猴,你是留不住的。”林时生劝说道。
徐窈宁也说:“你既不想送它去京城的,为什么将它也染成了白色?”
林嘉若委委屈屈地说:“阿忘本来就是白色的……”
“阿忘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能把它送给别人,阿忘会很伤心的……”林嘉若也觉得伤心。
可如今的情势,已经骑虎难下了。
好不容易同林嘉若分析清楚了目前的状况,又安慰了她许久,准许她这几天都和阿忘待在一块儿,林嘉若才哭着同意了劝说阿忘上京的事。
哄睡了林嘉若后,林时生和徐窈宁一起走出了西厢,抬头,已是月上中天。
“白鹿性情温和,问题不大,猴子却不好说,万一去了京里,陌生的环境导致阿忘性情也大变,御前要是失了控——”林时生没有说下去,但是眉心却拧得更紧了。
徐窈宁也心乱如麻。
阿忘不送不行,但送了也是危机重重。
“趁这几天,选一个妥当的人,跟阿忘好好熟悉熟悉,回头请姚知府通融一下,一起带上,免得阿忘御前失态!”徐窈宁想了个主意。
两人又商议了片刻,天色已晚,林时生便往后罩房去歇息了。
徐窈宁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给喜鹊使了个眼色。
喜鹊悄悄走开了一会儿,回来轻声回禀:“去了苏姨娘房里。”
徐窈宁蹙眉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这个时候,白霜已经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可这一世,直到现在白霜也没怀上那个庶子。
林时生待白霜远不及前世那般情深,甚至留宿苏柔房里的次数要更多一些。
可苏柔也没有怀上。
真是奇了怪了!
姚知府连夜写了奏折,令人快马加鞭,将祥瑞之事报到了京城。
两个月后,京里派下来迎接祥瑞的钦差到了。
和钦差差不多一起到的,还有大赦天下的旨意。
原本是没那么快的。
按照正常步骤,应该是地方先报了祥瑞上去,京里派了人下来,护送祥瑞进京,挑个良辰吉日,热热闹闹地把这祥瑞一路从京城城门口送到大殿上。
然后再文武百官献贺词,皇帝领着太子并诸皇子祭天、祭祖,感谢一下天佑大梁,最后再颁下圣旨,大赦天下。
春庆夏赏,秋罚冬刑,这样的重头戏,一般是放到岁末年初。
最好是除夕大宴上献了祥瑞,大年初一的时候颁下圣旨,最后落实到地方,多是到正月底了。
按照这个步骤来,孙家人连七七都过完了。
可这回不一样,祥瑞之事刚送到大殿上,当天朝议下来,就定了大赦天下,反对之声寥寥无几。
孙家人直到出了大牢,看到孙氏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真的没事了?”孙夫人上了马车,接过孙氏递来的热毛巾,不敢置信地问道。
孙氏一脸喜庆:“真的!原本我还担心圣旨下来得晚,会赶不及,到时候还得上京打点刑部,将你们这案子押后一些,没想到——”孙氏将嗓音压了压,“还要多谢甘州那边的反贼了!”
“这话怎么说?”孙夫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