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理会孙娟,而是向徐窈宁含笑点头:“承蒙夫人照拂我家婢女,不胜感激。”
徐窈宁猜不透她的身份,不敢应承,可不应下,旁边孙立行仍在虎视眈眈。
正在两难时,持尘已经下了车,站到了少女身后,弯了弯膝盖,低头垂眸,眼观鼻尖。
持尘一动,林嘉若就笑眯眯地开口了:“姐姐客气了,持——持儿姐姐长得好看,人又好,阿若可喜欢了!”
少女见她机灵可爱,也回了一笑,比刚才又多了几分亲切。
孙娟被无视得很恼火,但看看少女身边的王家两位姑娘,又不敢得罪,只得求助孙立行。
“这位姑娘似乎不是余杭人?”孙立行淡淡地问,目光带着谨慎的探询。
“孙大人好眼力!”王六姑娘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杭州提辖孙立行大人——”
众人都吃了一惊。
为人引荐时,从来都是先介绍位卑者的名号,孙立行是有品级的武官,王六姑娘这样的举动,竟是显示这位少女的品级更高于孙立行。
王六姑娘这才开始介绍这位神秘的少女:“这位是钱塘公独女,御封怀安县主!”
居然是个县主!
孙立行忙拉着女儿行礼。
怀安县主矜持地向孙立行点头:“孙大人不必多礼。”
徐窈宁差点也想拉着女儿行礼,但刚刚都没行礼,这会儿就来不及了。
怀安县主对林家母女就亲切多了,笑着说:“就不耽误林夫人和阿若妹妹了。”说完,就领着一众婢女以及持尘离开了。
至于怀安县主的丫鬟为什么会跟林家母女在一起,以她的身份,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地向孙立行解释,甚至孙立行也不敢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最后阴沉沉地看了徐窈宁一眼,孙立行父女俩也走了。
虽然持尘被带走了,但说好了要去庄子上游春,还是得继续上路。
车子刚刚动起来,林嘉若就再也忍不住了:“娘,那个怀安县主到底是谁啊?她是钱塘来的吗?持尘哥哥怎么跟她走了?”
徐窈宁脑中也是一团乱,拣着自己知道的回答:“怀安县主是钱塘公魏许和荣安长公主的独生女,荣安长公主病逝后,皇上赐了怀安县主的封号。”
“怀安县主也是钱塘魏家的姑娘吗?”林嘉若问。
钱塘魏家是江南第一姓,林嘉若也曾听姐姐们提起过。
徐窈宁点头:“钱塘公魏许是魏家长房的嫡次子,当初给当今天子做过伴读,当今继位后,封了魏许做钱塘公,怀安县主虽然不是魏家嫡长系的,但她生母却是先帝唯一的嫡出公主,她在魏家也是最尊贵的姑娘了。”
“那持尘哥哥为什么跟县主走了?他们认识的吗?县主怎么会认识持尘哥哥的呢?”林嘉若一肚子疑问。
徐窈宁又何尝不是,这些问题,她一个也答不出来。
“那县主会把持尘哥哥安全送走吗?”林嘉若见她答不出来,只好换个问题。
“应该会吧……”徐窈宁无奈地回答。
林嘉若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为难娘亲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县主,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呢?
也不知道持尘哥哥怎么样了……
林嘉若忧心了一整天,好在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第二天,林嘉若恢复了上学的日常。
不过一到闺学,就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我要在余杭住上一阵,听说你们这闺学挺有趣的,想来旁听几日,阿若妹妹欢迎么?”说着,朝林嘉若眨了眨眼,露出一丝少女顽皮之态。
林嘉若愣了愣,大惑不解:这闺学不是我说了算啊?王家姑娘欢迎就够了吧?
不过怀安县主纡尊降贵,林嘉若还没那么不识相,赶紧补上一个笑容:“县主要来,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林嘉若这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终于有机会打探怀安县主和持尘哥哥的关系了!
县主佯作不满:“阿若昨天还叫我姐姐呢,今天怎么就生分了?”又笑吟吟转向其他姑娘,“拘礼了就不没意思了,我也不过是魏家的姑娘,同大家没什么区别,我在家行九,大家叫我九娘就好了!”
说是没区别,可谁都知道区别大了去了。
除了林嘉若,眼睛一弯,就甜甜软软地喊了出来:“魏姐姐!”喜得魏九娘拉着她“妹妹”长、“妹妹”短地说了好一会儿,直到上课了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闺学里毕竟人多,魏九娘又是那样一个受人瞩目的身份,林嘉若始终找不到机会问起持尘。
直到放学的时候,魏九娘上了王家的马车,又招呼林嘉若过来。
等她到了跟前,才笑着说:“听说阿若妹妹新修了个园子,美如仙境,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呢,不知道今天方不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