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轻叹一声,道:“四姑娘病好之后似乎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了,我们也不敢提起,怕又不好了……”
林嘉兰想起那天小妹状若疯癫的模样,也不禁心底恻然,点点头:“不记得也好,都不许再提了……”
她还那样小,就忘了吧……
姐姐们没去闺学也就算了,又过了一天,当林致之照旧过来陪她吃早饭时,林嘉若就震惊了。
“大哥哥,你怎么还在家里?”林嘉若不敢置信地指着他。
林致之故作伤心模样:“怎么?阿若不想见到我了?”
“不是不是——”林嘉若连忙摆手否认,“大哥哥今天不是该回书院了吗?怎么还在家里呢?”
林致之笑了笑,他也不是非要留着不走,只是神武营入城后,就一直戒严到现在,进城容易出城难,书院是暂时回不了了。
林嘉若看他笑得一脸温柔,恍然大悟:“大哥哥是不是为了多陪陪阿若,所以跟书院夫子请假了?”
林致之含笑点头,满脸宠溺。
是啊是啊,你自己能想到最好了,省得他还要找理由。
小孩子的恢复力是惊人的,昨天还恹恹的,今天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胃口也好了很多,林致之看着满心欣慰。
吃完早饭,林致之见她精神不错,趁着日头还不烈,就打算抱了她去院子里晒一晒。
光晒着,林嘉若还不满足,她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这会儿精神好了,就软软地撒着娇,要林致之抱她出去走走。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了芸娘,她正站在门槛外,低着头温柔地说着话,而她说话的对象——
林致之皱起了眉。
“奶娘?”林嘉若惊讶地喊了一声,“长寿怎么来了?”
芸娘说话的对象正是她的独子徐长寿。
徐长寿看了林嘉若一眼,脸上一红,仿佛受了惊似地立即低下了头,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芸娘温柔一笑,细声细气地说:“长寿也惦记着姑娘的病,特意做了个小玩意儿送给姑娘解闷——”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林嘉若。
是个小木雕,虽然雕得粗糙,但也看得出是只小兔子。
林致之突然问道:“我送你那对木雕兔子呢?”声音温柔含笑,仿佛不经意间问起。
“我收在箱笼里啦!”一提起这个,林嘉若就笑弯了眼。
看不上徐长寿的兔子,是因为她已经有了一对特别好的木雕兔子,那是今年生辰的时候,林致之因着她属兔,就亲手雕了一对送她,林嘉若宝贝得不得了,抱着睡了好几天,才依依不舍地让芸娘收了起来。
想起林致之的手艺,再看看徐长寿的作品,林嘉若不禁皱起了眉:“这只兔子不好看,我不要!”
徐长寿听了身子一僵,头埋得更低了。
芸娘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收回。
“是长寿来啦!”徐嬷嬷一声含笑的招呼打破了尴尬。
趁林嘉若转头的功夫,芸娘趁机收回了手,但还没来得及藏起兔子,就被徐嬷嬷抓住了手腕——
“这不是长寿这几天一直在雕的东西吗?原来是只兔子啊!是特意雕了来送给姑娘玩儿的吧?”说着便从芸娘手里拿了出来。
林致之眉心微蹙,这个徐嬷嬷言行真是放肆,只是她是隔房长辈的奶娘,他作为小辈,也不方便说什么。
“我们长寿啊,听说姑娘生病了,就一直惦记着,我就说姑娘病中闷得很,让他想法子给姑娘解解闷,他就埋头雕了只兔子——”她笑着,再自然不过地将兔子塞进林嘉若的手里。
粗糙的木头硌得林嘉若手心疼,直想缩手,无奈被徐嬷嬷拉得紧,还使劲地让她合上,嘴里还在说——
“长寿就是不会说话,不然可以来陪姑娘说说话解闷,不过他好使唤得很,姑娘不嫌弃的话尽管使唤他——”
林嘉若还在挣扎,林致之正抱着她,腾不出手,眉头紧拧,正要出声呵斥——
“徐长寿!”
滔天怒火,熊熊恨意,从正房的方向汹涌而来。
林嘉若刚一转头,就看到一人风一般地冲了过来,一把拉开了徐嬷嬷,没有了徐嬷嬷的强迫压制,林嘉若急忙松手,木雕兔子就掉到了地上。
“娘、娘亲?”林嘉若目瞪口呆地看着娘亲,这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依稀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突然赶走奶娘的那一天。
眼看徐窈宁杀气腾腾地朝徐长寿冲过去了,丫鬟们匆忙赶到,拉住了她。
“夫人!夫人!您冷静一点,小心身子!”
徐窈宁双目血红地瞪着躲在芸娘背后的小男孩,愤怒嘶吼:“徐长寿!你敢来!你还敢到我面前来!我杀了你!”
她仿佛被什么附了身,力气大得两个丫鬟都拉不住,徐嬷嬷正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