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错,是奴婢没有看好四姑娘,奴婢甘受责罚...”莺儿这会儿也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态度柔顺谦卑,老实得叫人发不出脾气。
徐氏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林嘉若的一只小手不安地蠕动着,不禁暗叹一声。
“莺儿罚三个月月钱,降为三等——”低头看林嘉若,“回去把小满提到二等,现在起,就让黄鹂跟着你吧!”
林嘉若连连点头,对这样的处置满意极了。
处理好了屋里的事,徐氏低头略加思索,抬头吩咐杜鹃:“你去跟二夫人说,我身体不适,要在云林寺住一宿,让她带着二姑娘和三姑娘先回去!”
话传过去没多久,孙氏就来了。
孙氏是带着气来的,她奉了林老夫人的命陪徐氏来上香,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徐氏这不是为难她吗?
可一看到徐氏泛着青白的一张脸,有气也只能忍了回去。
“三弟妹果真不舒服吗?我这就派人下山请大夫,大不了我们都留一宿,我派人回家送个信就是!”孙氏关切地说。
徐氏担惊受怕了一场,确实觉得很疲惫,半倚半靠、有气无力地说:“请大夫就不必了,都是今儿的事,让我这心里不踏实,想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多待两天,静静心,也为阿若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
提起今天的事,孙氏反对的话就不太好说出口了,只能说:“那我派个人回去说一声,免得叫母亲担心!”
徐氏仍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声音也轻飘飘的:“你还是带着阿芷和阿荃先回去吧,你们留着,反而叫我提心吊胆的!”
孙氏气得脸都白了,嘴唇直抖。
徐氏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混不吝了,说起话来半点情面都不给人留!
徐氏不要脸面,孙氏却是一个特别要脸面的人,都被人这样怼了,当下就回去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女儿气冲冲地回家了。
赶走了孙氏,徐氏一身轻松。
下午,徐氏哄睡了林嘉若后,让杜鹃看住门,黄鹂在外间看着林嘉若,自己一个人进了里间的卧房。
徐氏脚步谨慎地走到窗前,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利如鹰隼的眼眸。
“你什么时候醒的?”徐氏惊讶地打量着床上的男人。
还以为他重伤难治,不一定能救得回来,都已经做好了白忙一场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在你让人跪下的时候……”男人气若游丝地说着,唇边带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男人上半身没有穿衣服,但是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隐隐有鲜血渗透出来。
他有一张俊朗刚毅的脸,眉宇间露着杀伐果决,肩膀宽厚,身材高大,哪怕重伤在身,也气势不减。
“看来是死不了了!”徐氏满意地点点头。
男子虽然面无血色,但比起徐氏刚见到时好了许多,不枉她特意带了金创药和参片过来。
“你是谁?”男子虽然苍白虚弱,脑子却很清楚。
原以为就要这样不甘而死了,没想到会被人救起,但这个救了他性命的女子却处处透着蹊跷,她出现得那样及时,似乎早就等着救他一样。
徐氏知道男子满腹狐疑,但她没兴趣为对方解惑。
徐氏在床边坐了下来,不客气地戳了戳他的伤处,看着男子因疼痛而皱眉,她莞尔一笑。
“我叫徐窈宁,是余杭县林家三夫人,我的女儿叫林嘉若,我的儿子叫林愿之——”徐氏咬字清晰而缓慢地说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记住了!”
望着那张张扬而美丽的脸,男人目光中泛起一丝奇异之色。
“你知道我是谁?”男人目光幽深,眼底仿佛蛰伏着一只狩猎姿态的野兽。
徐窈宁嗤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然我救你干嘛?”
“那你为什么救我?”男人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报恩的,你记清楚了我让你记的三个名字,日后别找错了人!”徐窈宁笑吟吟地说。
整个大梁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厉害,可惜前世他死于一场意外。
重生之后,徐窈宁苦苦思索了许多种方法,可以让自己与一双儿女逃脱未来的死局,但最后她选择了救下这名男子。
她要的不仅仅是逃脱,而是反击!
男子问了一会儿,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闭上眼睛休息了,他确实伤得很重,说几句话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第二天,孙氏又来了,带来了一名大夫。
大夫看过徐窈宁之后,自然看不出什么来,只能说些静养勿思的话,开了些安胎补气的药。
徐窈宁就更理直气壮地不肯走了,孙氏拿她没办法,只能提出先带林嘉若回去。
林嘉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要跟娘亲在一起!”紧紧抓住了徐窈宁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