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苏酥并不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她跟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会爱人也渴望被爱,不然也不至于让杨女士在苏家前前后后捞走几百万。
苏酥是记恨杨佩慈的,是她亲手打破了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美好幻想,也是她让苏酥明白,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就像是开了水闸的河流,只要你不关闸,它就会一直不断往外流,永远都没有流到尽头的那天。
苏父狠不下来心,苏酥替他狠,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啊,杨佩慈也曾像爱段岩一样爱过她,每次对对方冷漠讥讽,又何尝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看上去刀枪不入,其实内里早就血肉模糊。
外面的雷声很大,雨滴跟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窗户上敲击,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晚,人的情绪感官难免会跟着放大——
她蜷缩在床上,手机屏幕亮着,还保持着刚才通话时的状态,额前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打湿了,有液体顺着眼角滑过,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苏酥任由它响了好几声,这才磨磨蹭蹭的接了起来。
“喂。”
电话里,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由于天气原因,再加上JD俱乐部设在郊区,尽管陆骁心里迫切,赶到苏家天也黑透了。
下车的时候来不及拿羽绒服,这下身上湿了彻底,他站在苏酥家门外,低下头解锁。
这种房子一般设的是密码锁,陆骁知道女朋友家的大门密码。
“酥妹,你现在是在家?”
他出声问。
苏酥‘嗯’了一声,像怕对方听出来什么似的,又连忙补充了句:“我今天好像感冒了。”
他女朋友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哪怕心里再难过害怕,都不会把情绪带给别人。
正是因为小丫头这样懂事,陆骁才更加心疼她。
“真感冒了?”
他说话间已经换了拖鞋,就跟去自己家一样熟练的往二楼上去。
苏酥还保持着蜷缩的那个姿势,电话里少年的声音不冷不淡,使得她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变得更加难过起来。
苏酥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了一丝赌气:“我就是感冒了!”
“由感冒引起的发烧,超级严重还治不好的那种!”
陆骁险些噗嗤笑出声,唇角不自觉弯了弯,嗓音微沉:“你这个小撒谎精。”
“苏酥,我发现你说瞎话不眨眼的本事比我还要强,你以后要是再像之前一样骗我,我警告你,我也是有小脾气的。”
苏酥怔住了,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声音也跟着变得有些磕磕巴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骗的次数多了,就连正主也分不清哪些是谎言哪些是欺骗了。
陆骁低低笑了一声,没说话。
他上了楼,走到少女所在的门外,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扭了一下,还是反锁,眉头微微一跳。
苏酥迟迟未听到回复,也许是今天太过敏感,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委屈,她对着手机大声控诉:“陆骁,你怎么不理我了,这才在一起多久啊你就开始嫌弃我了,我说我发烧了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一定是嫌弃我——”
再听下去,也不知这小混蛋还会编造出什么胡话出来,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苏酥,你先把门打开,有话我们当面说。”
苏酥怔住了,声音突然就变的低落下来:“陆骁,你别跟我开玩笑。”
她说着,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
电话里没声了,只有窗外的雷电闪个不停,过了约有两秒,卧室门突然被敲响,少年的声音伴随着雨滴声从门外传入,带了点妥协和无奈:“酥酥,你不开门,我怎么进去哄你。”
苏酥这下是真的惊住了,每逢打雷她会习惯性的锁好门窗,仿佛这样做就感知不到一切声音,可事实证明,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那种恐惧感是深入骨髓的。
她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朝门外喊了一声:“陆骁?!”
对方没让她等,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就开了口。
“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像是一剂强有力的定心剂,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安定下来。
苏酥扔下手机,手忙脚乱的将睡裙套上,连拖鞋都没顾得上就跑了过去。
明明就这么害怕,还要故作无事,如果不是苏父那通电话,陆骁可能就这么被对方忽悠了过去。
他站在门外,能清楚听见小姑娘小跑的时候,脚底摩擦地板的声响。
不过是眨眼功夫,门就开了。
小姑娘穿着纯棉白色睡裙,肤色奶白,大概是在床上蹭的了,头发微微卷曲,一双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