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历史捉急的张顺当然不知道自己其实和当年的李自成面临着一模一样的问题。
突然成了“暴发户”,一口气吃下了陕西广大地区。
然而,麾下文官不足以支撑政府架构,而新降的官兵又嗷嗷待哺、蠢蠢欲动,外面的敌人又虎视眈眈。
所以李自成祭出了以下几招。
一、派遣高级将军军管二、提出“三年免粮”的口号,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收不上来
三、对士绅官僚采取拷掠的手法,筹集军费四、尽快建立文官体系,走向正规。
但是从结果上看,李自成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对手的水平。
而张顺来自于后世,明显在陕西的问题上的认识要比李自成深刻了许多。
“你们说,问题的关键在哪儿?”张顺发泄了一通脾气,然后神色如常的问道。
“缺......缺钱?”郑崇俭不由猜度道。
“你说呢?”张顺闻言不置可否,反而看向丁启睿道。
那丁启睿在宁夏待了许久,对当地的情况倒颇有了解,不由点了点头道:“缺粮!”
“你们以为呢?”张顺不由扭头看了看张伯鲸和洪承畴。
“呃......”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应对。
反倒王世钦将领出身,脾气火爆,不由一撸袖子站起来道:“行了,别问别人了,这话还是让我来说吧!”
“关键就在榆林镇,对不对?”
“你们几个人呐!”张顺摇了摇头笑道,“公论公,私论私,如何扭扭捏捏,还不如我老丈人爽快!”
“没错,就这榆林!”张顺点了点头道。
这可不废话吗?
如今榆林籍将领几乎遍布三边四镇,差不多控制住了榆林籍将领就是控制住了陕西,在座诸人谁不知道?
“说吧,我就这百八十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世钦把脖子一梗,硬气道。
“泰山,你这是作甚?”张顺闻言不由愕然道,“怎么动不动就要杀要剐?”
“你刚才那意思,难道不就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王世钦闻言不由冷笑道。
洪承畴、张伯鲸、丁启睿和郑崇俭等人闻言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哈哈哈!”张顺闻言不由大笑了起来。
没错我就是这个打算,但是我不能直说!
他便拍着老泰山王世钦道:“功名但从马上取,男儿如何不封侯!”
“榆林男儿个个都是好样的,有武夫宿将之资。奈何在大明立了功,就想躺在功劳簿上吃我秦王的俸禄不成?”
王世钦闻言不由一愣,顿时面露惭愧之色。
原来这榆林男儿素来以“忠义侠节”为傲,讲究功名利禄但从马上取的理念。
虽然私下里不免有出现祖宗荫庇,吃空饷,占田亩等名堂,但都不登大雅之堂,为人所鄙。
所以,张顺对他提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榆林诸将降我,是要凭借实力要挟与我,还是准备跟着我建功立业,自取功名。
实际上由于陕北地狭人穷,又靠近边地,故而此地无论地理环境还是民风习俗,都没有军阀倾向。
所以那王世钦听了张顺之言,反倒羞愧不已。
不过,他也是个豪爽之人。
既然觉得自己误解了张顺,不由笑道:“若论建功立业,只要秦王秉公持正,我辈不逊于天下任何人。只是不知秦王究竟如何打算,以免上下相疑?”
“首先,你们原在大明治下究竟如何,我一概不论!”张顺闻言笑道。“我不能拿我秦王的剑斩他明朝的官!”
“但是,我要一要核查人马军械等数,二要核查田亩赋税所出。计丁放粮,计功受赏,可乎?”
“粮饷几何?”王世钦一大把年纪了,当然不会被张顺空口白牙所欺,张口就问到关键点。
“我军比不得官兵富庶,每人每月计粮饷米麦一石,足数足月发放!”
“如有立功、缴获或节庆之日,另有别赏!”
本来那王世钦听闻张顺开出来“米麦一石”的月饷,差点都要笑了。
结果听到“足数足月发放”的时候,又愣住了。
“足数足月?”
“足数足月!”
“好!若果真如此,榆林上下数万人的身家性命全都卖给舜王了!”王世钦沉默了半晌道。
原来榆林镇乃止整个陕西足足八年没下什么雨了,不能说颗粒无收,也早就是遍地“人相食”的局面。
要不然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吃饱撑了,非要提着脑袋造反?
大明开的饷银很高,差不多每月二两左右,口粮银三分三厘,然而实际到手多少,只能天知道。
虽然王世钦早已经离职,但是居他所知延绥镇现在拖欠军饷一年有余,又不少士卒不得不卖儿鬻女,乞讨为生。
银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