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勺可是个痛快人,言必行,行必果。
既然跟宁卫民预计说好了,隔了也就一天,几种“宫庭玉液”的方子就交到了宁卫民的手里。
而且很快,他还亲自带着宁卫民跑了一趟远郊区——清河。
这是干嘛去啦?
买鸡去啦。
敢情张大勺给阿兰德龙做的那只鸡,还真不是一般的鸡。
全京城,怕也只有清河的一个村庄里有几户人家,养着那种特殊的鸡。
别的且不说,单这鸡的模样就与众不同。
凤冠!
金羽!
毛腿!
那端庄不凡的外表,极具观赏性,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过目难忘。
像宁卫民跟着张大勺找到了一个老乡的家里,刚走进院里看了一眼,就呆在了当场。
要知道,他在上辈子是看过《鬼吹灯电视剧的。
就他眼前这种鸡的样子,太漂亮了!
特别是那只大公鸡昂首阔步的威武气势,简直像极了《鬼吹灯之怒晴湘西里那可破妖气毒蜃的怒晴鸡。
电视剧里的怒晴鸡一身彩羽金爪,比普通鸡的体型大,眼皮和人一样,是从上往下翻,据说是世间罕见的凤种。
而宁卫民眼前这种鸡呢,除了是通身是金黄,还有眼皮和正常鸡是一样的,从下往上翻之外,外形其余特征无一不与之契合。
甚至那种舍我其谁的倨傲劲儿都如出一辙。
这不免让他忍不住嘀咕起来,以为《鬼吹灯的作者写的这种鸡果然有现实中的原型。
甚至不由趁着主人家进屋烧水之际,压低声音,偷偷向张大勺发问。
“张师傅,这鸡是不是来自湘西啊?不会这就是传言的凤凰种吧?难道叫怒晴鸡……”
而他这鬼迷心窍的一问,却让张大勺完全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摇摇头。
“湘西?不可能。什么怒晴?没听过。这鸡呀,扯不着别的地方。这就是地道的京城本地种,别处你可找不着……”
可宁卫民看着昂首阔步的大公鸡眼睛发直,越看越像。
“您确定?”
没想到张大勺笃定极了,“那是当然。你信我就对了。”
然后又有理有据地给宁卫民介绍了一番这鸡的来历。
“你是有所不知啊,这鸡是怎么来的呀?那得倒到明永乐年间。当时江南的矮鸡、九斤黄鸡、泰和鸡、胡子鸡等诸多鸡种随移民落户京城。可这些南方鸡初来乍到,却并不适应京城的寒冷,怎么都养不活,可是死了不老少。留下少量没死的,在漫长的杂交培育中就渐渐出现了变化。从这些鸡种里诞生了一种毛冠、毛髯,毛腿的珍稀鸡种,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种鸡。另外有句话你倒也没说错,这鸡呀,也确实有个别名,就叫做‘凤凰鸡’。”
“凤凰鸡?”
听到最后一句,本来对这鸡平平的来历已经有些失望的宁卫民,登时来了兴趣。
“张师傅,这名儿是怎么得来的?您可得给我好好科普科普……”
“嗨,这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你看这种鸡的外貌啊,毛冠、毛髯,毛腿、黄羽、黄喙、黄胫。到处是金黄羽毛,连腿都让羽毛护着,如此与众不同的外部特征,像不像凤凰?可说白了,其实是为了御寒才进化来的。另外,古语云,五爪为凤,四爪为鸡。也是巧了,这种鸡还有个特别的地方,一般的鸡都是四个脚指,唯它是五指。这头顶凤冠、脚生五趾,还有六翅,自然就被称为‘凤凰鸡’了。”
宁卫民听得喜不自胜,“这可太好了,既然有这么个名目,那可就有搞头了。”
哪儿承想张大勺的回应更让他惊喜,“哎,这可不是虚名啊。何况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宁卫民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登时心里的转轴儿又提了档,开动马力盘算上了。
“您这意思,它还有什么其他的说道儿不成?”
“可不。”
其实张大勺本就不想瞒他,加之这小院主人也正在屋里,不碍得什么。
这谈兴一起,自然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
“别忘了,正因为京城冷,这种鸡生长周期缓慢,皮下脂肪丰富,其体内自然沉积大量的营养和风味物质。你不是头几天刚吃过吗?这种鸡呀,可不光油性大,它的脂肪分布特别均匀、紧实细腻的肉质为其出众的优势,才成就了其格外鲜美的味道。”
“这么说吧,吃这种鸡,你不会做都不要紧,只需把鸡给收拾干净了,然后加盐清炖,便可香气四溢,汤鲜味美。而且这种鸡的鸡蛋同样格外好吃,因为也带着油性哪,那蛋黄呈赤红色,滋补得很呢。真是一点腥味没有,说是凤凰蛋,难道过分吗?”
“所以啊,早在二百多年多年前,乾隆皇帝就已在诗中御赐此鸡为‘天下第一鸡’封号了。而慈禧太后晚年,每因食欲不振、不思饮食时,也非此鸡不食。你还别看这种鸡在民间只被京城的百姓称为‘京城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