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瓶”,按瓶计价。
所以一般都没有日本清酒和生啤酒,除了瓶啤酒以外,就是要喝洋酒。
当然,这个价格肯定是要高出市价的。
不过今天因为宁卫民说过,时间吃紧不能久留。
高桥社长就没让拿瓶啤酒,而是让妈妈桑直接上威士忌。
作为老客人,通常都是会在常去的店里存酒的。
开一瓶酒后,一次没有喝完,临走时就在酒瓶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妈妈桑”看人下菜碟,如果这个客人看起来有钱,又希望他常来的时候,就会动员陪酒小姐多喝他几杯,或者把他的存酒“转移”一部分出去。
当然,有的时候为了让客人感觉自己在店里面总是有酒,妈妈桑还会在客人存放的酒瓶里面添加一些酒,以便吸引住客人。
这是所有酒吧不言而喻的小手段。
高桥社长在“丹特斯”的存酒是半瓶三得利陈年,看他今天的意思,是要把这半瓶都喝光的。
日本人喝威士忌的方式也比较奇特,通常是倒出一杯后,加水、加冰饮用的。
日本人则把这种喝酒方式称为“水割”,也就是“酒中掺水”。
日本的“斯纳库”甚至因此有了“水买卖”的别名。
在日本,只要说一个女性是从事“水买卖”的,那后面的想象空间就任你发挥了。
西方人至今都不明白日本人怎么会“创造”出来这样一种喝威士忌的方法。
如同他们不明白华夏人为什么喝红酒,要在好不容易剔除掉糖分的葡萄酒里加碳酸饮料。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作为“斯纳库”最核心的服务。
这里提供的小吃和下酒菜尽管早已不似旧日那样的丰富,但这些东西和酒水一样,无疑是要有店里推荐的服务小姐和妈妈桑端到客人面前,亲自侍弄的。
结果,今天偏偏就这个环节出了岔子。
敢情就在一个身姿曼妙,穿着金色连衣裙,银色高跟鞋的御姐型美女,尾随着端酒的妈妈桑,从吧台后的小厨房里,端着干果和酒菜走出来的时候。
她才刚走到沙发这边,一眼看见了宁卫民,瞬间就地止住了脚步。
恰恰就因为这一下子刹车太勐了。
不锈钢托盘上的干果因为惯性飞了出去,全撒在了正跪下去在茶几上摆放酒水的妈妈桑身上。
于是仅仅一瞬间,现场变得狼藉无比,尴尬无比。
妈妈桑几乎同时尖叫一声,回头怒目地盯着肇事者。
但更奇妙的是,没等到妈妈桑发火训斥。
当宁卫民因为这异常的情况抬起头来,看到了美女脸后。
他也以不亚于妈妈桑的惊讶睁大了眼睛。
并且站了起来,不暇思索地抢先叫出了一个名字。
“阿……阿霞!”
是啊,宁卫民怎么也不敢相信。
仅仅五个月之前,那个坐在长城饭店的豪华套间里,一身的高档名牌,像个大姐大一样跟自己做以汇兑买卖的地下钱庄的实际控制人。
那位14k传奇大老洪先生的得力助手,以高智商和强大气场留给他深刻影响的知性美人。
眼下居然跻身于东京六本木一家“斯纳库”,成了一个要伺候客人的服务小姐。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眼花了。
或者是碰到了天下间最大的巧合,居然有个日本女人和阿霞撞了脸。
否则这没法解释啊,根本不符合逻辑,可偏偏这还就是真的!
“抱歉,宁桑,让你见笑了!我实在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熟人。”
仅仅一句港普,就足以坐实宁卫民所看到的不是在做梦。
更别说,恢复了镇定的阿霞还冲他露出了带有独特气质的微笑。
但这下,又轮到高桥社长和妈妈桑面面相觑,满脑袋的问号了。
几秒之后,几乎同一时间,他们也带着急切脱口而出,分别询问。
“阿霞,到底怎么回事?”
“宁桑,你们难道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