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好太硬实。
毕竟刘晓芩是好心办傻事,干嘛为这么点事儿一连得罪俩人呢?
便又缓和了语气,往回找圆场。
“晓芩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这人就是太仗义了。买卖上的事儿,光讲交情可不行,本质上还是利益。说白了,就是保媒蜡钎,也不能硬逼着一见面就得成啊。还不兴提点条件了?过去娶媳妇要多少彩礼,还得好好聊聊呢。这两个公司合作,大家都是为了一起捞好处的,谁都得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行。感情什么的都要放在利益之后。”
“你知道我们宋总为什么那么云澹风轻吗?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宋总真没把这事儿太当回事。大不了谈不成拉倒,我们自己单干呗。你别看我较真,可我才是真想促成这件事的。你说你替我着这份急有意思么?”
“我才不替你着急呢。替你着多大急都是瞎着急。”刘晓芩终于明白自己管不了,摇头撇嘴开始扯闲篇儿。
“哎,我问你,上次那四个你都没看上啊?吃了我一顿饭,连句后话都没了。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
“啊?啊”
想起了那顿饭,宁卫民不能不承情,脸堆着笑说,“真是谢谢您了,太替我操心了。可问题是我就没想三十岁之前结婚”
“胡说!谁三十结婚啊?那都是找不着的困难户。就你这条件,没个女朋友像话吗?知道你眼睛长脑袋顶上了。可天下好姑娘那么多,我就不信你就看不上一个?”
刘晓芩还真是一副把自己当宁卫民亲姐的样子,居然还要给他张罗。
“哎,我们京影厂又要来一个小姑娘,漂亮极了,叫林芳兵。到时候我给你安排见见呗”
宁卫民却忙不迭摆手。
“别别,天下的好姑娘千千万,可娶回家都一样操蛋。慧而有情的是菩萨,可不是媳妇儿。不麻烦了,我真不着急。”
“德性!你还来劲了是吧?”
刘晓芩扭腰一跺脚,气得掉头就往回走。“给你介绍对象怎么跟害你似的?算了,多爱搭理你似的。”
然而宁卫民却又叫住了她,“哎哎,先别走,留一步,还有正事跟你说呢。”
刘晓芩转头瞪了一眼,“叫我干什么?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我还没问你呢。你跟那位郑女士是怎么认识的呀?怎么你就成她的介绍人了?”
“李韩祥导演介绍的,我去港城的时候,她给我做过造型。怎么了?”
“怎么了?咱们关系多近乎啊,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得,我就不说我了,宋总面子总比她大吧?对你又怎么样?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老替港怂说话呀?”
“嘿,你这张嘴你也不怕人听见。”
刘晓芩回头瞅了一眼宋华桂和郑铭铭的席位,就气呼呼上来,那是得挠人处且挠人啊。
宁卫民嘿嘿一乐,退了几步,扒拉开她的手。
“我也不跟你逗闷子了。这事儿我也不打算再谈了。回头你帮忙劝劝那郑女士,答应就结了。否则她绝对后悔。真要是事儿成了,有你五万块。”
“什么?真的假的?”刘晓芩愣了。
“当然真的,我能懵你吗”
“你这是要收买我?”刘晓芩有点自尊心受损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我这是按规矩办事。”宁卫民压低声音说。
“商场上就是这样的,没有白帮忙的。什么是朋友?是朋友就得互相关照。越是朋友,我越不能欺你。是不是?也赖我没把话说明白。你呀,想劝就劝,不劝也没关系。反正最后合同要签了。我答应的这钱就是你的。”
“哎,对了,那郑女士通过你,跟我们公司签了这模特化妆的合同。按理说,她也肯定得意思意思。不过我还告诉你,送你什么千万别显出高兴来。否则人家一看你满意了,欺负你不通行情,没见过世面。该给你的大头,就不给了。港商一向对内地人都是这样的。瞧不起咱们。”
“姐姐,我可不是挑唆啊。够不够朋友。你可看那郑女士怎么表示吧?人品是好是坏,你就别言语,看着看着能分出来了?”
刘晓芩品着宁卫民这话,眼睛看着他的脸,渐渐表情就复杂起来了。
那种神情,很像是电影垂帘听政里,慈禧偷听肃顺建议咸丰“留子去母”时,听到咸丰不忍下手后的那种轻松与忧虑的交织。
然而就在这当口儿,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您您是刘晓芩吗?真的真的是呀!能不能给我签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