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书记还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十六块钱,一样买了一支。
副园长倒是没书记这样水准的雅好,可问题他是个爱听评书的主儿。
虽然还到不了刘宝瑞的相声书迷打砂锅那般神魂颠倒的地步,可也有点谜症。
平日里,他就喜欢到处搜罗评书话本,见着就买,家里什么演义故事的话本都有。
今天他在来熏阁摆的旧书堆里,无意中发现了一套十二金钱镖民国话本,那是如遇至宝啊。
对这种压根没听过的故事,他怎么也要大饱眼福。
于是尽管十二块的价钱让他肉疼,他也捏着鼻子付了。
心说就当挨了十二镖了。
总之,结果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一不留神居然还让天坛挣了他们一道。
他们各自心怀复杂的滋味,不觉互相看着各自手里的东西,摇头苦笑。
至于司机,虽然对这些高雅的玩意不敢兴趣,看也看不懂,纯粹是勉强陪着领导转悠的。
可也一样感到开了眼界了。
而且他也同样没逃过自掏腰包,给天坛公园贡献利润的命运。
因为对于通俗性的娱乐,厂甸也有几样东西非常出名,不但都被天坛照搬来了,非常的吸引人。
而且天坛公园还有自己的创新之物,更让人难以拒绝。
说到厂甸出名之物,除了哈把风筝,就是糖葫芦和风车了。
这两样东西虽然是任何一个新春庙会都会有的,可厂甸的特色是以大闻名。
糖葫芦有一丈长的,有道是,“三尺动摇风欲折,葫芦一串蘸冰糖”
还有三四尺长,用山里红而非山楂,抹了糖饴,穿成一大串的。
但无论哪一种都是不能吃的。
试想一下,这些东西立在风沙里吹了半天,沾满泥沙如何入口啊?
买他的人,无非是兜里闲钱多,只为了好玩,图个看着喜兴罢了。
风车也是同理,厂甸的风车是别的地方看不见的,是地道的风土工艺品,都是京郊农民利用冬季农闲做的。
他们用高粱杆扎成“日”、“田”、“品”字型架子,用高粱篾片圈成直径三四寸的圈儿,中间做一小轴,东昌纸条染成红绿色彩,把圈和轴粘成一个彩色风轮。
用胶泥做成铜钱大小的小鼓框,用两层麻纸裱在一起做鼓皮,制成小鼓。
然后把风轮、小鼓装在架子上,风轮小轴后面用麻绳绞一小棍,风轮一动,小棍变击鼓作声。如果风轮在风中不停旋转,则小鼓便不断咚咚作响。
“品”字型架子上,可装十个风轮,便有十面小鼓。
随风吹动,则一片咚咚鼓声了。
买风车和糖葫芦的,就守在进入祈年殿的院门两侧。
当地坛三人走近这里时,耳听得便是一片闹人的风车声。
古人说一池蛙唱可代半面鼓吹,而这门口的风车声,真不下十面鼓吹了。
于是许多的人,无论中外,都被吸引在这门口处。
然而价格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因为这里的风车就没有小的,最便宜的是“日”字形的,还要三块呢。
以此类推,“田”字的六块,“品”字的十块。
和风车相对,入口另一边的糖葫芦也是一样。
那些超大个的就不说了,那等于是招人的广告,没什么人真买。
正常尺寸的糖葫芦才是真正的商品。
的确很是漂亮,糖风老长,糖色闪亮,看着就跟工艺品似的。
可七个果儿的“山里红”,他们竟敢卖五毛,带馅儿的“蛤蟆吐蜜”卖一块,有着各种果仁儿的“百宝山药”最贵,卖两块。
地坛三人眼瞅着这些东西,哪个都挺好,可哪个他们都觉得贵,实在舍不得掏这份钱。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其实真心甘情愿上当的只有外国人。
比方说两个老外,人手一个,高擎着“品”字的大风车回来。
俩人迎着春风,一边走,一边听响,洋洋自得。
手里还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
那叫一个阔绰啊,合着二十多块的外汇券,就干着这个了。
实在是让他们不得不佩服天坛的敛财之术。
如今回过头来再看,这外国人作为羊牯简直傻到家了。
都不是一人顶二十五了,合着全是二百五啊。
不知心里是羡慕还是嫉妒,三人这就要走。
然而就这个时候,糖葫芦摊儿上又来新货了。
天坛职工骑着三轮给送来的两箱子货,居然是雪糕,而且很贵,每支五毛钱。
这当时就逗得许多人哈哈大笑。
第一感觉,就是大家认为天坛公园这太不靠谱了,怎么大冷天卖这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