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直作为我们四角宫灯的样子,可惜啊,后来不是‘运动’了嘛,四个灯给砸烂了俩,全弄去卖废铁了。这两个是我们一个老工人从废品站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可惜盖子和底儿都没了。修吧,白费钱,不修吧,又该可惜了的。哎,反正跟废物也差不离了,这不,扔这儿了……”
许平治略带沮丧的说着,却没想到宁卫民又问了他一句。
“那这灯,您留着没用的话,咱商量商量,修好了卖我好不好啊?”
“卖你?真不是吹牛吓唬你啊,就这两盏灯,贵啊!”
许平治一下乐了,似乎有点觉得宁卫民异想天开。
“宫灯一般用雕竹、雕木作骨架,或用雕漆等作框架,然后镶以绢纱、玻璃或牛角片。上面是彩绘的山水、人物、花鸟、虫鱼、博古文玩、戏剧故事等。有的在灯罩上方加置华盖。灯下加挂各种式样的垂饰和穗坠。这灯与众不同的地方,除了它是精美镂铜的灯身。还在于灯罩四周悬挂吉祥杂宝、流苏璎珞,都不是一般的东西。不能简单拿个穗子糊弄。华盖的顶上,还镶嵌雕刻玲珑的翠玉或白玉。所以这两盏灯真修好了,可费姥姥劲了。那价钱怕不是得几千块。你要这干嘛啊?咱别开玩笑了……”
哪儿知道宁卫民还叫上劲了。“几千啊?您说出来……”
许平治见年轻人这么杠,也有点带气了,索性叫了个大数。
“五千!”
没想到宁卫民磕巴都不打,压根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还将了一军。
“没问题!可您一个人的话算数吗?还有胡书记呢?您两位都同意这个价吗?”
这哪儿是征询意见啊?
胡书记摇头就得落许平治的面子,这分明是变相逼宫。
不过胡书记毕竟年岁摆着呢,他干了多年一把手,可没这么容易就范。
哈哈一笑,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竟然绕圈子,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年轻人,够豪气的啊。你要问我意见啊?那我干脆再给你推荐两盏更好的宫灯怎么样?这两盏灯你要能出钱买下来。那我还真的得代表我们厂谢谢你,帮我们挽救了重大财产损失。”
说着他就走到货架那儿一通翻腾,最后在业务科张科长的帮忙下,从最里面杂物堆里又翻出两盏旧灯来。
还别说,这两盏灯确实更华美,因为那是珐琅掐丝的东西。
颜色艳丽,光色细腻柔和,器物形体大致上也完整。
最特别的是造型,居然亭子一样的。
而且不是吊灯,有底座,是能摆在台面上和灯柱上的。
但摧残尤为严重的地方,是这两盏灯没有彩画了。
而且珐琅掐丝的灯体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地方。
明显是过去镶嵌着的东西,都让人粗暴的给抠斥掉了。
那许平治看见这两盏灯就又笑了,明显是佩服胡书记的手段,带着底气跟宁卫民说。
“看见没有,我们厂还有好东西呢。这是铜胎掐丝画珐琅玻璃亭式宫灯,过去我们的镇厂之宝。乾隆年间徐白斋的手艺,他是旗人贵族,也是内务府制灯高手。这可是绝对的皇宫大内之物。你要换个人都做不了这么贵气的东西。可惜啊,灯画全完蛋了,原先画的是《三国演义》,特别精彩。你再看看这上面,原先镶嵌着的各类宝石,什么猫眼、碧玺、祖母绿、蓝宝石、红宝石、黄水晶……都让人挖了去了。还是特殊年代里给毁的。我们要修啊,那就得去首饰厂淘换各色的宝石才行,这你还要吗?不冤你啊,你要买,最少得五万卖你,天下只此一对……”
这话一说完,就见旁边的乔万林,“啪叽”一把,就把自己的手掌盖脸上了。
胡宽富和许平治都以为是把他给吓着了,立刻油然升起一股得意。
可其实哪儿啊!乔万林是最近摸着宁为民的脉了。他一听见了“镇厂之宝”,“只此一对”,就知道宁卫民多半要“犯毛病”。
果不其然,跟着他,宁卫民也一拍巴掌,嘴里却带着喜悦和兴奋。
“就这么着了!我要了!”
啊?五万啊!这……这就要了?这么容易?
胡宽富忙询问,“年轻人,你听准了吗?咱说的可是五万块,不是五千了……”
哪儿知宁卫民哈哈大笑,“明白,四盏灯,加一起五万五对不对?二位实诚,那我也痛快,咱就不划价了。我是付现金还是支票?哎,不过咱有言在先,多费心,请务必给我修好了!”
“啊!你还真要啊!”许平治没法无动于衷了。
“那还有假?怎么,许厂长舍不得啊?”
“那倒不是……”许平治喃喃说着,“我只是不相信,还真有人要这么贵的东西。这只是几盏灯啊,而且残了。当年我们开价不到一半,就把听鹂馆给吓跑了,连故宫都没舍得收。你……不会反悔?”
最终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