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
灵薄狱的地下,丧钟伸出两根手指在巴德尔眼前晃了晃。
一只眼眶处只剩血洞,连眼皮都被挖掉的勇士正在用一块脏布给自己包扎,同时还用剩下的一只眼警惕地看着海拉,并没有回答丧钟问题的意思。
虽然他只是腰间围了一块虫子皮,整个人脏得像是泥猴一样,散发着不亚于韦德的臭气,但人家后背紧紧靠着墙壁,尽量争取了比较有利的对敌姿势,就说明至少是神智恢复了。
那一只剩下的眼睛还不时偷瞄丧钟三人之间的缝隙,看向那漆黑的虫道,像是打算逃跑。
“至尊法师在问你话,回答他,我愚蠢的弟弟。”海拉用手里的黑石尖刺拨拉了一下巴德尔的脑袋:“还是说,你想要再死一次?”
“呵。”巴德尔不为所动,甚至还笑出声来:“那你动手就好,我那来路不明的姐姐啊,你们专程来找我,不光是为了再杀我一次吧?”
丧钟笑着摇摇头,缓缓蹲下身来,手里拄着变成弯刀外形的弑神者:“不错,光明之神巴德尔,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我们确实有事要找你办。”
“我拒绝,阿斯加德的战士岂会为米德加德的凡人所用?笑话!”
巴德尔十分硬气地拒绝了,甚至都没有听苏明的条件。
光是说话还不够,他还立刻扭头看向一旁,以增强自己不屑的表现力。
“哎呀?我就喜欢你这种硬汉,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得拉出触手来,就算你没吃过虫子。”苏明站了起来,活动手腕的同时下令:“弑神者,下水道疏通器,年轻的神明啊,你终将明白,有很多时候,活着比死还可怕。”
“请息怒,至尊法师,让我再和我的弟弟谈谈。”
眼看就要爆发冲突的紧要关头,海拉站了出来,按照既定的剧本开始扮演。
至尊法师看去十分愤怒,却被一旁外形似恶魔的女人拉住,那个恶魔说话出奇地温柔,还在安抚他说:“老师你冷静一点,你都把他的眼睛挖了一颗,他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啊。”
“你放开我,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菊花为什么这么红!”
嘴这样喊着,但是瘦弱的法师还是被强大的恶魔女孩拖走了,在这个地下由巨型虫子挖出来的耳室内部,只剩下了海拉和巴德尔姐弟两个。
惨白的女人,黑溜溜的男人,他们对视着,沉默着,一切仿佛都静止在哪里,一动不动。
五分钟?十分钟?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巴德尔首先叹了口气,捂着自己的眼眶询问:
“他是用我的眼睛换回了理智吗?也许我应该谢谢他。”
“是的,你常年食用这里的诡异生物,导致理智被它们背后的存在抽走,之前你看到的那个长尾巴的恶魔是这里的地狱领主,她通过一些仪式换回了你的神智。”
说话间的海拉一抬手,地面就涌出了黑色的石材,它们仿佛橡皮泥一样柔软且能够塑性,很快构成了一张宝座,供她坐下休息。
“我以为你想要折磨我,可既然你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又要来找我?”
巴德尔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脑袋,那原本如同阳光般灿烂的金发,此时看起来就像是杀猪铺里油腻的毛毡:
“让我继续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也比看到如今的自己要来的轻松。”
“你是仙宫的光明神,永远都是。”海拉翘起了二郎腿,以一种不冷不热的语调讲述着瞎编的理由:“而奥丁刚刚死了,既然你活着,作为神之长子的你,就必须回去继位。”
“什么?父亲怎么可能会死?”巴德尔果不其然地露出了惊悚的神色,他的腰背弯曲了下来,就像是肚子被人重击一样:“他那么强大,谁能杀得了他?你在骗我!”
女神没有说话,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任由他在原地发狂,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
好半天之后,直到看到巴德尔放弃了种种希冀,蹲在那里用拳头砸墙之后,她才说:“他不是死于战斗,而是像一个懦夫一样,老死在家人的目光下,不管你信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光明神站了起来,他闭了剩下的一只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了,不会有人说如此容易被拆穿的谎言,你是冥界之王,更是一名战士,所以不管听起来这件事有多么离奇,但应该就是真的了。”
“一如既往的聪明,巴德尔,看到你康复如初我也很高兴。”海拉嘴说着高兴,可是连个微笑都欠奉:“那么你怎么看待奥丁的死亡?”
巴德尔看向黑漆漆的虫道顶部,那里光滑得仿佛镜子一样,奇怪的油脂和粘液让岩石也闪闪发亮。
他思考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漆黑的隧道顶部,那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像是怀念,又像是哀伤:
“我离开阿斯加德太久了,光是在冥界就渡过了数百年我只记得自从父亲他献祭了自己的眼睛后就越来越少去使用暴力了,不过,既然他选择了不荣耀的死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