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
几公里开外的波田支队中村联队临时营地大门外。
次郎带着武藏,终于一路走了回来。
“口令!”
黑夜里哨兵喊话的同时,拉动了枪栓。
波田支队的所有士兵和尉级以下军官,均是从台岛当地招募编练而成,军中通行汉语与闽南方言,故此次郎等日本籍中高层军官,日常对话也是以汉语为主,所有人都得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有的人甚至还会一些闽南话。
其实,对于接近军营的人,外围的几处明哨和游动哨已经层层盘查过了,能够走到营房门口,九成九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哨兵根本不必大惊怪地子弹上膛。
不过中村大佐,或者整个波田支队治军极严,不管是谁夜里接近军营,都要接受最严苛的盘查。
武藏赶忙高声应了今晚的口令。
趁着哨兵开门的时候,武藏让疲惫的身体稍微松懈一下。
“走了这么久,总算是靠着两条腿走回来了,这大老远的,可真累人啊!可惜那些战马离得太远,可恶的支那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不然骑回来还能省一些脚力。”
武藏弯着腰驼着背,不住地喘着气,口中大声抱怨道。
次郎的状态要比武藏好出许多,腰杆依旧笔直挺拔,他扫了一眼累成狗的武藏,带着几分怜爱,几分责备,轻声道:“你看看你,站没站相,成何体统!还像是皇的忠勇将士吗?我总告诉你,你虽是我的护兵,但平日里的日常训练不能落下,不然身体素质就会下降。一旦体能跟不上,可能会耽误大事。你偏不听,今日不就吃苦头了?”
武藏赶紧挺直腰板,嘴上不敢多话,心里却颇不以为然,暗:大人你站着话不腰疼,我身上长短枪支和行军背囊一应俱全,你就带了一把防身的短枪,这能比吗?
这时,门口执勤的哨兵已经迎上前来,看清了来者,赶忙将子弹退膛,然后立正敬礼。
次郎回了个军礼,很有风度地了句“辛苦了”,正待抬步往里走,就听得哨兵叫道:“少佐阁下请留步!”
“什么事?”
虽然又饥又渴,次郎却完全没有流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声音依旧不温不火。
“是这样的,大佐阁下吩咐,若是一见到次郎少佐回来,就请您去他的营房里,是有事找您。”
“我知道了。”
次郎想了想,觉得既然中村大佐有请,肯定会耽搁不少时间,打发武藏先回去自己的营房吃饭,他自个儿径直去了中村大佐的帐篷。
到霖方,门口执勤的卫兵一见次郎来了,正待进去禀报,次郎摆手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直接进去就校
卫兵自然知道次郎地位特殊,是中村大佐最为倚重的部下,甚至可以是二者之间有着一种超乎上下级的关系。
这在等级森严的日军当中,是极其罕见的现象。
卫兵当下也不敢稍有异议,只是抬手掀起帐篷门帘的一角,躬身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
次郎依然很有教养地微微欠身,以示感谢,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帐篷的正中央柱子两边,分别挂着两盏马灯,把室内照得灯火通明。
中村大佐已经用过晚饭,正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后面,一手横握自己的佩刀,一手拿着一块丝巾,正细心地来回擦拭。
这把佩刀并非鬼子指挥官的制式军刀,而是款式古朴的武士刀,看起来颇有年头,但是保养得极好,除炼柄有较为明显的磨损痕迹之外,刀身光洁如新,刀锋更是如同一泓清水,泛着夺目的寒光。
据中村自己所言,他的这把武士刀大有来历,是丰臣秀吉赐给他祖上的宝刀。
他的祖辈曾带着这把武士刀,参加了明末日军攻打高丽国的战役,还跟明朝援朝的边军打过几仗。
中村一直引以为傲,对这把祖传的武士刀视若珍宝,每日晚饭之后,都要取出来勤加拂拭。
次郎对此了若指掌,也不惊动对方,放轻脚步移步上前。
中村眼角的余光,已自瞧见了来者,对于次郎未经通报就擅自进门,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关切地问道:“来了,吃过饭了没?”
次郎没有正面回答,只:“我刚回来。”
言下之意,自然是还没来得及吃饭。
中村大佐冲着门口叫了一句:“来人!”
立刻就有卫兵进来听令。
“去,给少佐阁下取一份饭来。”
卫兵答应一声,转身出门。
“坐吧!”
中村抬手示意次郎在自己对面坐下,然后继续自己还没有完成的擦刀工作。
次郎不急不躁,也不追问中村大佐找自己过来的缘由,落座之后,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自己的双膝上,目不斜视。
少顷,卫兵就把晚饭端了进来,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