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团长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忽地拔枪朝天开了一枪,镇住了场子:“都别吵吵嚷嚷,所有人立即动身,违令者,军法处置!”
“慢着!”
魏大勇叫道。
大头狼眼一般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魏大勇脸上,然后,他快步走了过来,几乎贴着魏大勇的脸孔,沉声喝问:“你有意见?”
战场上下来的人,身上自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寻常人会不自觉地矮了三分。
更何况大头团长的手里,还提着手枪。
不过魏大勇胆气过人,哪里会怕他?
他早就想先发制人,碍于大头团长的卫兵环伺左右,贸然动手的话,恐怕会造成己方人员的伤亡。
眼下大头自己送到跟前,魏大勇哪肯错过这等良机,抢前一步,一下子就搭住了对方的右臂,紧接着一记“反折梅手”,扭住了大头的臂膀。
大头手里有枪,但右臂被魏大勇控制,枪口斜斜指向侧面,根本没法对准魏大勇开枪。
他必须设法脱离魏大勇的掌控,才有机会开火击毙对方。
虽然不通国术,毕竟大头是从战场搏杀,真刀真枪一步步爬上团长这个位置的,身手要比常人灵活。
他见魏大勇陡然发难,并不慌乱,整个人顺势往魏大勇怀里一顶,同时用他那硕大的脑袋撞向对手的太阳穴!
大头的体格要比魏大勇大一圈,心说我这一顶一撞,对方必然立足不住仰面摔倒,加之太阳穴挨上一记头槌,不把他撞得七荤八素,彻底放手才怪?!
谁知大头倾尽全力,结结实实顶在魏大勇身上,竟然没能撼动他分毫。
接踵而至的头槌,也如同铁锤撞击石头,发出“”地一声,两个人的脑袋不偏不倚撞在一起。
这一撞,大头团长只觉眼前一黑,金星乱冒,他晃晃大脑袋,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这才惊觉自己的右臂,依旧被魏大勇死死反扣住,而对方对于自己的头槌满不在乎,似乎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要糟!遇到高手了!”
大头团长情急之下,左手反手想去接过右手的枪,谁知右手手腕忽地一麻,手枪已然落入魏大勇手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大头带来的卫兵,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过来,团长便已被受制于魏大勇,然后黑洞洞的枪口,也顶住了大头的脸颊。
卫兵们虽然人数多,离得近,而且个个子弹上膛,但事已至此,他们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
大头倒也硬气:“我说兄弟,我大头落入你的手里,算是认栽。只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把话撂这儿,就算你杀了我大头,也必须给我顶到前线去打鬼子。”
魏大勇淡淡说道:“我不杀你。”
大头一愣,随即说道:“你杀不杀我,都一样得上前线打仗。”
“打不打仗咱们暂且不论。”魏大勇坦然自若地说道:“把我们骗到这里,想必是刘师长跟你设计好的圈套,把我们骗到这里,以便轻轻松松地抓我们的壮丁。可笑我们还蒙在鼓里,自动送上门来。”
大头的黑脸不由得一红:
这事魏大勇说得不尽不实,却也跟事实相去不远。
自己的确早就从师座的语气里听出来,这是被师座不择手段诓骗来送死的一群无辜者,而自己则是祸害这群人的帮凶。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会儿不是纠结于这种事的时候。
大头苦笑一声说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鬼子的下一波攻势,估计会在短时间内展开,我305团需要更多的战士,来坚守这个阵地。”
魏大勇冷冷说道:“你睁开眼睛瞧瞧,我的这些人里,有一大半是车把式,他们中的很多人,连枪都从来没有摸过,你让他们上战场,可能还没看见敌人,就被一枪打死了,这摆明了就是让他们去无谓的送死。这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你们于心何忍?”
大头张口结舌。
半晌,他才底气不足地说道:“我们军座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魏大勇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这话说得没错,但这不是叫每一个人都必须拿起枪打鬼子。给國军提供军粮的农民,你能说他不是抗日吗?在工厂里做工,给國军提供各类装备和辎重的工人,你能说他不是抗日吗?我们难道可以饿着肚子,拿着烧火棍抗日吗?可以说,老百姓才是國军与鬼子抗衡的坚强后盾。军人守土有责,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强迫未经训练的普通百姓,去给自己挡子弹!”
换作两三个月之前,魏大勇当然说不出这一番道理,这得益于楚云海的言传身教。
魏大勇继续往下说:“这些车夫都是我们在武汉临时召集来的,他们中的许多人,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可是听说我们是给几百里外打鬼子的國军送粮,他们自愿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