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楼,二楼。
见贾环没有答应下来,李唯庸心里也是高兴的,既然知道自己在朝堂中的地位,那么他只要开了这个口,说完庇护谁,恐怕全天下能够拒绝他的,不超过十指之数。
这孩子一口道出他的阁臣的地位,却能够还如这般冷静,让李唯庸忍不住叹息道:“贾家小子,多少人想要得到老夫的庇护而不得,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莫不是要等失去了才会惋惜?”
只是,若是别人,恐怕早就纳头就拜了,但他贾环不可以,也不能这么去做。
他虽然尊敬李唯庸,可说到底他与李唯庸不一样。
李唯庸,大楚三朝元老,两朝阁臣首辅,在朝中地位超然,一举一动,无不受人瞩目。
历经三朝而不倒,作为政坛的长青树,他不相信仅凭这一首中国少年说,能让李唯庸第一次见自己,就能说出为自己保驾护航的话来。
哪怕他穿越到这个红楼世界,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位面之子,可也不会天真地将这句话当真了。
贾环再次行了一礼,恭敬道:“多谢李阁老赏识,然小子实在是年幼,哪怕今年能够侥幸中了举,也不打算近几年内参加会试,故而没办法步入朝堂。
然,李阁老爱护之心,小子铭感五内。
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小子有几斤几两,心里很是清楚。
凭着如今胸中这点墨水,还无法为民做主,更无法治国理政。
西汉戴圣礼记大学写道: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小子如今修身未明,不敢当李阁老这般赞誉。
若今后学而有成,必当亲自上门聆听教诲。”
“哈哈哈,人贵自知,你能这般想,老夫也就放心了。
你既然暂时不打算步入朝堂,想要修身,那老夫便期待着,期待着几年之后,你是否还能如同今日这般。”李阁老说完,直接转身带着侍者离开了。
“恭送李阁老!”
待李唯庸离开后,贾环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语。
李唯庸是他见过的官职和地位最高的人,而且今日李唯庸这几句话,却是打断了他的计划。
原本想着今年参加完乡试,若中了便参加会试的,但如今想来,确实是自己太过天真了,也太过想当然了。
他如果明年的会试侥幸中了,那肯定得入朝为官,官场沉浮,波云诡谲,处处都是陷阱。
更重要的是,他若以十岁不到中了贡士,也就标志着他成了异类。
从古至今,异类的下场从来没有好的。
别说什么甘罗十二岁为相,拜上卿这样的例子。
蛰伏,明哲保身才是正途。
一旁,小吉祥见贾环陷入了沉思,也不敢出言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边上守着。
好在,贾环很快回过神来,看着百无聊赖的小吉祥,正拖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心疼那八两银子?”
“三爷,才没有呢,我是见三爷一直在皱着眉头,所以才不敢打扰的。”小吉祥撇着嘴说道。
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便起身笑道:“走吧,该回去了,明日便是第一场考试,可得养足精神才行。”
“嗯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贾环带着小吉祥回宁国府时,李唯庸坐在马车上,静静地闭着双眼,只是手指轻轻扣击着马车边缘,证明他也在思考问题。
对面,之前那个侍者忍不住问道:“老爷,那贾家小子虽然聪慧一些,诗才敏捷,可老奴怎么也想不出他有何资格让老爷这般器重,竟然说出他入仕则为他保驾护航这样的话。”
闻言,李唯庸并未睁开眼睛,只是随口笑道:“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侍者不明所以,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回老爷,老奴自六岁跟着老爷,如今已经有一个甲子六十年。”
“都这么久了啊,当真是白驹过隙,原来老夫已经七十有二了。”
李唯庸只是感叹了一句,也没向自己的侍者解答他为何那样做。
随后叹息一声道:“犹记得当年四王八公,是多么风光无限,尤其是一门两国公的贾家,更是如日中天,哪怕是王侯之家,遇贾家无不退避三舍。
只可惜,岁月催人老,新人换旧人,功勋卓著的荣宁二公早已仙逝,只留下一家子上不得台面的后人。
好在苍天有眼,贾家能有此子出现,若不出意外,至少还能延续五十年富贵,也让老夫有机会报答先荣国公的恩情!”
听着李唯庸的话,侍者目光一下子微缩起来,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事儿,如此也证明了为什么会有那句保驾护航的话。
再说宁国府,登仙阁。
回到书房后,看见彩霞和晴雯正在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