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她呐呐着,失去焦距的瞳孔慢慢恢复了些生机。
温热的指腹拭去颊边水渍,皇甫隽既焦急又无措,怕刺激到她,只能低低道: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珊儿,不哭。”
这一句,随着胸膛的震动,传到她耳畔。
眼前的人与脑中那抹高大的身影,仿佛重合了。
展开双臂紧紧回抱住他,泪中带笑:“隽哥哥……快带我走吧……”
幸好,她还有四哥。
这个男人,将会代替父亲,给她另一种爱。
他隐约猜到些什么,抚着怀中人散乱的发丝,坚定道:
“好,待时机一到,咱们就走。”
远离纷扰,远离丑恶与是非,仅有他们两人,一生一世。
“良太医,你看,还要服几次……”眸光瞥见她唇角的鲜红,惊道,“怎么会吐血,不是说,对身体无害,只为假象么?”
良岑并指搭脉,摇了摇头:“四王爷,与臣的药无关,是公主大恸大悲所致,无妨,稍作调养即可,不过为了够逼真,后期该露的病容还是得有,您心里得有个数。”
“这出戏,开始了便不能停。”苏迎春款款靠近,沉声道,“不止为了瞒住宁太妃,更要让宫里所有人相信,免得落人口舌,让皇上难做,珊儿,其中利害你定然懂的。”
“我懂。”多谢母亲那番话,令她真正下定决心,再无后顾之忧。
“好,良太医,你放手去做罢。”
“是,娘娘。”
七公主皇甫珊病重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太皇太后知晓后,第一时间挣扎着要去临华殿探望,被苏迎春劝住了。
“您若现身,岂不是让珊儿担心?不如好好休养,那边我自会照顾妥当。”
华太后唉声叹气:“这都是怎么了……”
涉及皇室内帷,最该隐瞒的即为老太后。
纵使心有不忍,她还是一言未发,尽量带着小包子,多往慈安宫走动,宽慰华太后低落的情绪。
圣上下了令,让良太医专诊。
对此,宁太妃不敢有异议,事实上,怀疑女儿的郁结与惦记身世有关,而那天当场呕血,正由于道出实情,加重了病症。
遂每天于殿外徘徊,不愿多踏足内寝,怕看到皇甫珊那张苍白的脸,催动心底的惶恐及一丝愧疚。
后院,宫人们来来回回,忙碌不休。
各种汤药及补品,送进屋子,公主的贴身婢女华裳,日日夜夜近身伺候,可始终,未见好转的趋势。
期间,除了皇后及各位王爷,后宫的太妃们亦陆续走了过场,送点礼,说几句好话。
回了殿,私下议论这七公主脸色灰败,怕是命不久矣。
却是萱太妃,几乎隔日就出现一次,每次一待,少说有半个时辰。
频繁得亲儿子不得不出声提醒:
“母妃,当心做得太过,引人侧目。”
“呔,哀家自有分寸,你小子懂什么,这好不容易有了媳妇,没焐热呢,就要飞了,其中心酸……”
中年美妇说着,以帕子拭了拭眼尾不存在的泪。
“太妃娘娘……”皇甫珊尴尬的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