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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帘子,能看到一些货架和箱子,一名骨瘦如柴的老婆婆正坐在一个马扎,一只手拿着剪子和炭条,腿放着一卷即时贴胶带,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东西来贴标签。角落里一个用黑布帘子围出来的一平米左右的区域中露出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后背,里面隐隐有光亮晃动。
两人走进来之后老婆婆就抬头看了一眼,扯开嗓子叫了一声:“伢子!客人门咯!”
黑布里的亮光晃了一下,熄灭了,里面的人也钻了出来。
这个男人又高又壮,大约四十岁下的年纪,皮肤黢黑,国字脸,脸有一些伤疤令他平添了几分凶相。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陆凝和滕璇,问道:“什么事?”
“我们昨天约定好过来商量一下……”
“咳咳咳嗯!!!”男人忽然发出一阵咳嗽声打断了陆凝的话,然后咧嘴笑道,“昨天约好过来玩的是吧?那个……妈,看个店,我这带个活计。”
说完,也不等人有反应,就硬是带着两人离开了店里。
看到这样子,陆凝也知道是**不离十了。
走出写字楼,男人带着两个人在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墩子旁边坐下,脸那有些慌张的笑容也隐去了,变成了严肃。
“你就是昨天问我的那个?你还真敢过来。”他语气严厉中带着一丝颓唐。
“我叫李文玥,我说过,我是被类似的事件缠了。所以我要调查——”
“那只会让你死得更快!遇到这种事不都是能躲就躲吗?调查有什么用?”
“大叔怎么称呼?”陆凝没有接这个茬。
“你们就叫我陈二叔吧,附近都这么叫。”男人叹了口气。
“好的,陈二叔。如果您曾经遭遇了类似的事件,而如今又平安生活了下来,说明您一定知道一些应对的手段。”陆凝轻笑了一下。
陈二叔挑了一下眉毛。
“但您并不希望让您的母亲知道和我们联系,说明这件事情您也不是彻底解决了,仅仅是用某些方式回避了灾祸。看得出您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再担心,不想再涉足类似的事情,我说得对吗?”陆凝继续说。
这次陈二叔就有些动容了。
“你还真是个聪明丫头,而且你这么聪明居然还会相信这种事。”
“事情已经发生,不由我不相信。陈二叔,我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可是这不是躲就能躲得过去的,无论你需要什么作为交换,请帮助我们——您会给我地址,就说明您愿意帮助我们吧?”
大约半分钟的沉默和神色变换之后,陈二叔才开口。
“你所询问的问题是九面婴,当时我们是五个兄弟。”
陆凝和滕璇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讲。
“保健品店的老张是个缺德的家伙,但是他有路子,倒腾那些烂货,在哥们之间又比较讲义气,所以没人说他不好。不过他生意做大了,也做邪了。”
就像白面佛的记载不准确一样,关于九面婴那部分的故事也不是那么正确。
“那天白天,我们兄弟几个就是没事干找他去耍耍钱来着,毕竟那家伙牌烂瘾大,又是知名的有钱人。不过进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老张平时捯饬那些东西也沾了很多跳大神的,每天都会把自己房子弄得通亮说要杀杀阴气,但是那天明明窗户和门都是敞开,外面也是大晴天,可屋里给人的感觉却是阴得要开灯才行,老张……脸色也不对。”
陈二叔的神情中也带了一丝惶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就一个礼拜没见,眼眶都凹下去了。他告诉我们每天晚都能听见婴儿在哭,但是又找不到婴儿在哪。那哭声昨天晚已经到了他的床头,而早晨他洗脸的时候发现身好几个地方都有手掌模样的青紫色痕迹,一点都不痛,就是摸着很凉。”
说到这里,陈二叔声音抖了一下,左右观察了一番,看到没有人经过才继续说。
“当时我们一帮子也看到那些青手印了,老大说他认识个高人,回头给老张介绍一下,老张跟我们道了声谢,当然牌也打不成了。晚我们几个围在一堆喝酒的时候,老大突然接到了老张的电话,他……他叫得很凄惨,他说他听见婴儿哭声了,这次是从体内传出来了……老大让他别慌,挂了电话带着我们一边往那里赶一边和高人联系,但是我们赶到店里的时候,就看到老张躺在地板,肚子鼓得像要生了一样,肚皮印着几张脸……”
陈二叔猛地站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还抬头看了看太阳。
“这个故事应该还没有结束吧?”陆凝抬头问他。
“你说对了。”陈二叔嘶了一声,“我们和这儿的警察认得,报了个案。可是这个破地方什么都没有,老张也没有亲人了,警察来了哪管得了这种?最后结了个自杀了事。打那之后我做了一个多月的噩梦,好不容易缓过来点,有天老五跟我说,‘二哥,我昨天晚听见婴儿哭咯’。”
这就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