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庄庄主宅院周围人家虽未清空,却只留妇人在,男的却是连个半大孩子都没有。
贾蔷引着黛玉在乡舍中漫步……其实也并没有太多诗情画意。
村舍,庄主的屋子还算是用砖外包了个皮……
其他庄户的屋,都是黄土夯的墙,或是用土块垒起。
入冬时,整个世界都见不到一抹绿意,尽是灰黄色。
初雪降落很难长存,融化后,地面甚至有些泥。
看着黛玉脚的绣花鞋渐渐变脏,贾蔷嘿嘿笑了起来。
黛玉没好气嗔他一眼,啐道:“还笑!”
贾蔷眉尖一扬,道:“那我来背你,可敢不敢?”
黛玉心中一动,不过随即就看到路边土屋的门打开一条缝,冒出一个才扎着冲天鬏的小脑瓜,也就三四岁的模样,福娃似的一个小女孩,巴巴的“偷看”着他们。
黛玉与小丫头笑了笑后,果断不理贾蔷的诱惑了。
她若让人背,岂不让小儿取笑?
因此不理,继续捡一些干净些的路走。
“如此说来,我们走后,就尤大嫂子的丫头银蝶、炒豆儿在服侍你?”
走过转角后,黛玉轻声笑问道。
贾蔷理直气壮道:“当然!本来我原是不回内宅的,就在前面亲兵营里凑合凑合得了。左右也就几天功夫,我必会请旨南下。偏老太太多事,往东府去了趟,知道我要住前面,立刻就不愿意了,还说我若不回里面住,又置尤氏于何地,岂不是在往外赶人?尤氏还在跟前抹泪,我不耐烦,就回屋去睡了。”
黛玉似笑非笑道:“尤大嫂子那妹妹,没要伺候你?”
尤三姐对贾蔷的心思,算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了。
任谁也不信,家里一众女孩子们走后,她会无动于衷……
贾蔷却仍理直气壮,点头道:“她要了,不过我不许她晚来。也就早起送了两回早饭,我也不许她多留。”
黛玉啐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又好奇道:“那三姐儿生的很好呀,单论颜色,还在平儿她们之呢,你怎会一直不理人家?”
贾蔷断不会当,摇头道:“她那性子,我如何受得了?”
黛玉气笑道:“你少弄鬼!晴雯是好性子?”
贾蔷摇头道:“真不一样,晴雯虽是爆炭性子,可骨子里仍是知尊卑,守规矩的。她便是再厉害,也不敢在你跟前炸刺。可那尤三姐果真闹开撒起野来,莫说你我,便是连她自己的性命也豁得出去。这样的性子不改,怎能入得家门?”
黛玉若有所思的缓缓颔首,又抬头望着贾蔷问道:“那宝丫头呢?”
贾蔷嘿嘿笑道:“她连门儿都没进!”
生活中,终究还是要讲究技巧的。
如果不忍说谎,又不好直言,那就该说的委婉些……
黛玉灵慧天成,自然听出贾蔷一语双关之意,狠狠瞪他一眼后,道:“我就瞧你怎么安顿,她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早晚有你作难的时候!”
贾蔷牵起黛玉有些冰凉的手,替她暖了暖,可一时又不知该说甚么。
毕竟,渣到他这种程度,也很难想得出甚么理由来狡辩……
好在,黛玉并未赶尽杀绝,看出贾蔷的尴尬,适时转变了话题。
她是极聪明的,身边又有许多明例在,譬如凤姐儿,所以对一个“妒”字,她拿捏的很好。
人生在世,又非圣贤,孰能无妒?
但对黛玉而言,只要她是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人就好,至于收二三个房里人,和收十二三个,又有甚么分别?
更何况,贾蔷待她如何,她心中明白。
归根到底,这不是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童话世界。
莫说旁个,便是她父亲林如海当年娶了荣国公爱女,得了贾代善那样多的帮助和嫁妆,还不是有几房姬妾和房里人。
更不必说,贾蔷如今父母早逝,偌大一个宁国府里,只他一根独苗。
连林如海都曾委婉的劝过她,莫要在这面为难贾蔷……
略过此“劫”后,黛玉问起了正事:“不是连药引也寻得了么,配出冷香丸来,拔除热毒后,尹家郡主难道还不能言?”
贾蔷摇了摇头,道:“嗓子小的时候已经被热毒损毁,不可逆了。不过能减轻痛苦,已属不易。我去尹家时,正好赶她发病。实在是……太痛苦。而且她和宝姑娘还不同。她要严重许多,便是平日里,都一直在难受着。如今有了冷香丸,能将这份苦厄解除,都已是幸事了。”
黛玉沉默稍许后,垂下眼帘来,轻声道:“其实我很想让她一切都安康,心想,若是连嗓子也好了,或许……尹家就不愿她来做这兼祧妻,也说不准……”
贾蔷闻言,握紧黛玉的柔荑,道:“对不起,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黛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