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他抬头茫然的看了看贾蔷,又看向王夫人,随后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出话来,摇了摇头。
贾母颤巍气道:“你欺负宝玉做甚么?”
贾蔷笑道:“奇了,你老的儿子儿媳在背后捅刀子落井下石的时候,你怎么不劝阻他们莫要欺负我?他们是为了宝玉才恨不得我死的,今日我问宝玉担得起担不起,就成欺负他了?若东府家业果真被夺了,送到他身时,你老封君会不会说一句不要动,那不是他的?宝玉会不会说一句他不要,那不是他的?我想不会。因为现下里这国公府都原不该二房来住,他们不一样添着脸好好住着?”
这话,实在太狠辣,也太难听!
无论如何,贾蔷说完这番话后,二房都没脸继续赖在国公府里住下去了。
贾母落泪喝道:“你莫要冤枉人,是我让二房和我住一起的,你若撵,就连我一道撵出去!”
贾蔷淡淡道:“老太太若一心想跟着小儿子过,我并无意见。”
贾母闻言,心中当真是一片冰凉……
偏邢夫人猪油蒙了心了,这会儿心动的压抑不住,狠狠吞咽了几口唾沫后,疑惑问道:“蔷哥儿啊,你这是打算让老爷和我住到中路院去?这不大合适罢,不管如何,老太太是绝不能搬离荣庆堂的……”
贾蔷闻言沉默了稍许后,很是奇怪道:“大太太难道不知道,贾赦即将要去甘肃镇当副将了么?他贪心太炙,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送他去建功立业。他不是爱抢么?好啊!那让他去和沙匪胡贼去抢,这样抢来的,非但不会无耻下贱,还能建功,岂不两全?当然,只贾赦一人过去,没人照顾,怕是要客死他乡了。”
邢夫人闻言大怒,又惊又惧,威胁道:“若如此,凤丫头也一并跟了去服侍!你虽是族长,却也管不到这个!”
凤姐儿闻言,脸只有冷笑,却不言语。
既然贾蔷在,这些事就交给他去办就是。
她相信,以贾蔷的能为,还治不住一个老虔婆?
果不其然,就听贾蔷冷淡道:“二婶婶理该侍奉舅姑,只是……有一个原因,让我不敢让她随你们同行。”
邢夫人哼了声,道:“甚么原因?你今儿就是说破大天去,也迈不过一个孝字!”
她不傻,知道如今的救命稻草只有这个,因此死死咬住不放。
贾蔷淡淡道:“二婶婶生的太美,似神仙妃子一般,锦绣辉煌。她这种生像,若是去甘肃镇,沿途那么多山林,势必会让山大王给抢了。抢了她倒不要紧,山大王抢回去当个压寨夫人。可大太太和贾赦二人,老的老丑的丑,他们谁要?到时候一刀杀了,又算谁的?”凤姐儿心中大美,不枉她跟他一场!
邢夫人:“……”
她脸色发白,转过头去看贾母,落泪道:“老太太,你听听,你听听,这都喊打喊杀了!”
贾母亦是一直在落泪,这会儿闻言心里也是震惊,却没有说甚么,也没去看贾蔷,而是看向了黛玉……
眼见贾蔷狠辣决绝,记恨到这种地步,她自忖凭她是说服不得他了。
黛玉:“……”
她能说甚么?
贾蔷冷笑一声道:“老太太又何必为难林妹妹?没错,平日里我对林妹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但那是生活的事,不是事关我生死的大事!再者,你以为她会在这样的事站在你这边,等来日我再落难时,又蹿出一群饿狼来,恨我不死,瓜分我的家业?”
黛玉闻言,原本还有些不忍的心,顷刻间硬了下来,垂下眼帘,不再看贾母。
贾母老眼中满满都是失望,可是,她又不能真的撂手不管,老太太长长叹息一声,道:“蔷哥儿,好歹老婆子待你也算有丁点的恩,今日不敢求你免了他们的罪过,只能否等到你宫里大姑姑回家省亲后再发落?总不能让皇贵妃回来,面对空落落的一个家罢?”
贾蔷淡淡道:“这点老太太不必多虑,贾家像样些的族人还很多,到时候会热热闹闹的迎皇贵妃省亲。家中事,改日进宫时,我也会亲至凤藻宫,说个明白。皇贵妃是明事理之人,她会明白是非的。”
贾母闻言,落下泪来,哀求道:“那,能否缓一个月?全家人在齐齐整整的过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也算尽了心力了,下去与国公爷,也能交代一番。”
这话说的太悲凉,邢夫人、王夫人都哭了起来。
连贾家姊妹们,不少人也跟着红了眼。
见贾蔷不为所动,冷笑一声:“何须多等一月?”
宝钗、探春等人都悄悄拉了拉黛玉的衣袖,黛玉叹息一声,前扯了扯贾蔷的衣袖,道:“果真不能再等等?”
贾蔷淡淡一笑,道:“你可知,老太太这一个月时间,是在等甚么?”’
黛玉苦笑道:“想来是在等爹爹回来,好说情……只是,爹爹也不会迫你做,不利于你的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