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西暖阁内。
宝钗将哭的一塌糊涂的探春揽抱住,笑道:“前儿蔷哥哥同你说的那番话,可见是白说了。姨娘又没读过书,得知弟媳妇和侄儿被抢走了,岂有不来问问的道理?可见她还是重亲情的,难道不比不管不问的强?”
探春落泪道:“可是前儿要不是蔷哥儿为她说话,她岂有好下场?她也不想想,人家会抢赵国基的老婆?想瞎了心了!”
看探春恨成那样,又说的是贾蔷抢别人老婆的事,宝钗面色隐隐有些古怪
倒是湘云在一旁笑道:“姨娘关心则乱嘛!三丫头放心,也没多大事,每次蔷哥哥都不气,你倒气的了不得!他看在你的面上,也不会怎样嗯?莫非真拿他当倒亲侄儿了不成?”
惜春在一旁故作成熟的点点头,道:“唔,从我这论,和亲侄儿也差不离儿。”
湘云抱住她的脸就是一阵揉捏,让惜春咯咯笑着求饶。
“嘘!”
宝琴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悄声道:“蔷哥哥说话了!”
众人忙屏声,侧耳倾听起来。
荣庆堂上。
贾蔷还未来得及与贾母说尹子瑜来拜寿,就见赵姨娘哭天抢地道:“蔷哥儿啊,你都有那么多老婆妾室了,就把我那苦命的弟媳妇还给我兄弟罢!”
此言一出,别说西暖阁的探春等人惊呆了,连贾母都大为震怒,厉声道:“来人!把这得了失心疯的小女昌妇给我拉下去,送到城外庄子,好好看顾起来!”
听闻此言,众人无不震动。
西暖阁的探春也不挣扎了,整个人面色苍白。
若是送去庵堂,那起码还是衣食无忧,生活清静些,能活长寿的也不少。
可若送出城
城外庄子上,正常农户家里,能活过四十的又有多少?
如是贵人被送去庄子上,能撑过二三年的都少。
宝钗等人心里虽然厌恶赵姨娘,可却同情探春,因此都纷纷叹息,无话可说。
宝玉也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却高兴。
一来赵姨娘常在贾政耳边吹耳旁风,没少害得他挨打。
二来,他想看看,他老子会不会跳出来,保护身边的女人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动静,呵
堂上赵姨娘更是唬疯了,忙退缩道:“不要了不要了,老太太,我不寻弟媳妇了,送蔷哥儿了,送蔷哥儿了”
贾母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蹦,一旁王夫人见了,对凤姐儿道:“快送出去罢。”
凤姐儿也不喜欢赵姨娘,不过她却知道,贾蔷看在探春的面上,还是给赵姨娘留些余地的,因此一边往下走,一边看向贾蔷。
果不其然,贾蔷摆了摆手笑道:“今儿要是将人这样拖出去了,明儿整个神京城都知道,宁国府世袭一等侯,抢了一个赶车马夫的老婆和孩子”
站在他身旁的尹子瑜看着贾蔷也是浅浅一笑,而后与贾母、王夫人等屈膝一福,见了一礼。
贾母见之连连招手,一迭声道:“快起来快起来!今儿让你看了场笑话,都是我家门不肃静,平日里我不大理会这些,太太又是个菩萨性子,倒纵的愈发不像了!”
尹子瑜微微颔首,示意无妨,不过并没有随贾母的招手坐上去,依旧站在贾蔷身边,看他应对此事。
贾蔷对赵姨娘道:“我一直察觉这边府上不清净,推测必有别家安插的内间。上一回被我赶出去的忠顺王府长史,一个和贾家素无瓜葛的人,居然能知道宝玉衣服里面系的甚么汗巾!虽然宝玉行为不检,有些恶心,但这岂能是正常道理?
所以,尽管老太太怕麻烦,想将就着能过就过,我这个族长却不能不上心。今日他们能查出宝玉系了别人的汗巾,明日他们就能让人在厨房茶里下毒!没想到,我暗地里这么一查,还果真查出些名堂来。
赵姨娘,看在三姑姑的面上,我将陶二娘和你们赵家的一切关系都切割断开,甚至不惜连她的儿子都改了姓,不再姓赵,就是为了不让一些事牵连到你身上。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果真想寻回陶二娘和陶栋?我可以成全你的。”
赵姨娘其实方才就后悔了,仗着贾政的宠爱,有一双儿女傍身,得知弟媳妇和侄儿被抢走的她快气疯了,才闹上了荣庆堂。
可方才看到贾母震怒决绝,甚至要放逐她去城外庄子,那是比庵堂更可怕的去处,她哪里还敢再多事?
如今又听到,陶二娘身上居然担着那样大的干系,自然恨不得赶紧撇清,因此忙讨好道:“蔷哥儿,你瞧我,也没读过甚么书,家里出身苦,所以不明白事理。有甚么事,你看在你三姑姑和你环三叔的面上,就”
不等她说完,贾蔷哈哈笑道:“你倒是会活学活用姨娘看起来,还想让我唤你一声姨奶奶?”
这时西暖阁里忽然急步走出一人,不是面红耳赤几乎怒发冲冠的探春又是谁?
赵姨娘看到探春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不等她再胡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