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尹家太夫人的面色都微微一变,更不必提秦氏和孙氏了。
看她三人如此,不等她们说甚么,尹子瑜就微笑着再度落笔道:“诚心和气,胜于观心。”
尹家太夫人看了后,眼眸一亮,微微凝起的目光便软化了下来。
此言何意?
说的是人若能够做到真心诚意、心平气和,使家人之间感情融洽,乃至意气相投,那么这份修行,远胜过佛家讲究的坐禅调息、观心内省。
尹家太夫人见之爱怜不尽的轻抚着尹子瑜的手,慈爱道:“你虽生来受苦,但天可怜见,总算让你生了副好心肠。就凭你这堪破女子好妒、攀比两大魔障的八个字,必能保你一世平安喜乐。好孩子,好孩子啊!”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这八个字?
不说做到,连明白的,都屈指可数。
尹子瑜能做到这一步,是个有大福气的!
……
贾蔷回到荣府时,天色已暮。
荣庆堂上,看到贾蔷归来,贾母问道:“都妥当了?郡主送回去了?”
贾蔷点点头,看了一圈,发现贾家姊妹们都不在,黛玉也不在,因而好奇问道:“林妹妹她们人呢?”
贾母道:“都在凤哥儿那边,宽慰她呢……蔷哥儿,我问你一事,你准备如何处置琏儿?”
贾蔷闻言,先看了眼盯着他看的鸳鸯,而后摇头道:“老太太且放心,不打也不杀……”
只是没等贾母松一口气,就听贾蔷继续道:“等他养好伤后,送到九边军中,打熬五年。五年后看情况,果真改了成日里吃屎的毛病,就回来。改不了,继续待着。”
贾母闻言唬了一跳,连连摇头道:“这如何使得?他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何能吃得了那样的苦?再说,他和你二婶婶至今没有子嗣所出,现在离了家走,何时才能留下骨血?使不得,使不得!”
贾蔷却没有退让,道:“使不得也得如此,至于子嗣血脉……我就不信二婶婶如今还让他进房。到了这个地步,再紧着强扭,没甚意趣,且早晚还得出事。老太太,即便二婶婶能被你们说服退步,可通奸妾母之事呢?此事若是爆了出去,被贾家对头拿住了把柄,再传到大老爷耳中,大老爷生生气死不提,贾琏怕是难逃贾蓉之厄。贾家的脸还要不要了?真到了那一步,贾家才是要出大丑闻,大笑话!”
贾母闻言,脸上满是哀伤之色,骂道:“家里怎么尽出些这样没出息的孽障!”
贾蔷笑了笑,道:“贾琏若说坏,谈不上坏,也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恶来。这样的人,如果能经得起军中打熬,说不得真还能争气起来。到时候,岂不有出息了?贾琏一个,宝玉……算了,他没救了。贾环,勉强还有点希望,狠狠操练一番,说不得能转回来。兰哥儿很不错,菌哥儿也还行,他也是荣国一脉的近支。这样算下来,贾家还是能出不少人才的。老太太,又何必伤感?”
听他说的好,贾母勉强笑了笑,道:“也罢,前面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今儿尹家太夫人,可叮嘱你甚么了?”
贾蔷摇头道:“没说甚么,听说西斜街那边明日开张,就打发我回来忙正经事了。”
贾母笑道:“罢,人家开明,我也不能不通情理,你去忙你的罢,我也歇一歇。”
贾蔷点头,告辞离去,还未出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道:“蔷哥儿……”
他站住脚,回头看去,就见贾母站起身来,看着他道:“往后,总要给二太太留些体面。这居家过日子,不管地位高低贵贱,总还是要以和为贵!”
贾蔷能不将贾琏打个半死,就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若是能再和王夫人平和相处,别再欺负宝玉,贾母觉得日子很快就能恢复到从前那样,从容富贵,受用不尽……
贾蔷闻言却只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只要她肯和气做人,我不会给她难看的。”
说罢,转身离去。
……
贾母院后,大甬道北侧三间小抱厦内。
贾蔷进来时,正见湘云在那跳脚骂贾琏,宝钗则在劝湘云。
凤姐儿面色蜡黄,头发也有些蓬松,嘴皮隐隐有些干裂,靠在锦靠上,面带微笑的坐着,听黛玉轻声细语的在同她说着甚么……
宝玉、迎春、惜春在不远处,只静静坐着。
迎春、惜春这般不意外,宝玉……今日怕是受到了贾政的暴击,还未缓过劲来。
直到绘金叫了声:“侯爷来了!”
姊妹们才纷纷住了口,转过头来看他。
看到他进来,凤姐儿居然笑了起来,道:“哟!这到底来的是尹家的姑爷,还是林家的姑爷?”
黛玉轻轻啐了口,道:“凤丫头合该一直昏着,一醒来就乱嚼舌头。”
话虽如此,那双氤氲朝露的明眸,还是滴溜溜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