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上,穿红着绿的丫头们来回穿梭着,摆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美味佳肴。
堂上除贾母独自于高台软榻上正坐外,连王夫人都带着李纨、凤姐儿操持着,尽管她只是捧着一碗羹轻轻调匀着。
但这个孝道的姿态,却不能不做。
只是贾蔷纳罕,邢夫人居然不在。
而看到贾蔷进来,荣庆堂上大多数人纷纷眼睛一亮。
便是贾母原本因邢夫人未至而有些阴鸷的心情也是一震,忙招呼道:“蔷哥儿回来了?”
凤姐儿也高兴,高声笑道:“哟!咱们家的关二爷回来了?”
高台一侧,端着碗汤羹的王夫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想到,关云长虽英雄盖世,却是不得好死的下场吧……
“蔷儿,如何了?快说说,快说说!”
凤姐儿撇下李纨,迎上前来问道。
贾母在高台软榻上坐着,笑骂道:“偏你是个急性子,连口茶水也不给人吃,就上赶着催!”
凤姐儿闻言,一迭声笑道:“好好好!给咱们家的大侯爷斟茶!”
说着,拉起贾蔷的胳膊,将他引至客座坐下后,又亲自斟茶倒水,奉到跟前,道:“听老祖宗的吩咐,请大侯爷吃茶!”
这一套唱戏般的强调,惹得满堂人大笑。
连平日里在堂上不敢出声的丫头们,此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贾母最喜欢这种氛围,等看到贾蔷果真吃了几口茶后,也就愈发高兴起来。
她浸淫内宅持家之道几十年,就没有她理不顺的家事,或者家人。
如今见贾蔷一点点被她拉扯着融入到这个家族里,贾母心里还是颇有成就感,也颇欢喜的。
待见贾蔷将茶盏放在身旁几上,她笑问道:“蔷哥儿,外面的事如何了?可为你大姐姐出了气了?”
此言一出,连王夫人都巴巴的看了过来。
贾蔷点了点头,面上也没甚么骄横轻狂色,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轻声道:“吴家的吴天佑本是内务府总管大臣,皇上的信重大臣。可吴家却借其官职便利,在西市开了个极大的货栈。刚才我查抄了商货,抓了几十个吴家伙计下狱,又封了他的客栈,明天一早,自有人弹劾吴家大罪。证据确凿,吴家这次虽不死,也不会好受。”
听闻此言,贾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是知道朝廷上的斗争,残酷乃至惨烈。
当年贾代善背负了多大的压力,若非如此,也不会早早逝去。
但她还真没听说过,具体是怎么个残酷惨烈法儿。
今日却是见着真章了,虽然听不大明白,吴家开个货栈怎就证据确凿了,不过外面的事她也不愿多理会,眼下只觉得心里痛快!
吴家既然在宫里出手欺负贾家,意在贾元春,贾家如今这样狠狠的打回来,岂不解恨?
滞了滞后,贾母意味深长的对王夫人笑道:“多亏家里有个能折腾的,不然吃了亏,也只能忍着。”
王夫人不管心里怎样想,面上还是带笑道:“此事当写信给宫里,让贵妃也知道知道,都是蔷哥儿的功劳。”
贾蔷听这语气,仿佛王夫人准备让元春给他升一个一字并肩王一样……
贾母笑道:“原该如此,不过也不必特意给蔷哥儿摆功。宫里贵妃是他大姑姑,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他出头给他大姑姑讨个公道回来,也是本分事。蔷哥儿,你说是不是?”
贾蔷呵呵笑了笑,点头道:“老太太说的在理,贾家那么多男儿,论对贾家的贡献,加起来都比不上宫里的贵妃。贵妃这些年,在宫里可是吃了不少苦。”
此言一出,贾母且不说,登时唏嘘不已。
连王夫人那颗常年礼佛礼的清冷木然的心,也似一下被戳中了,巴巴的落起泪来。
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小小年纪就送进宫里,骨肉分离,本是人间至苦。
凤姐儿最是机敏,转过头来看向贾蔷,丹凤眼中夹着促狭的目光,瞟了他一眼,就赶忙上前去安慰两个落泪的老妇……
贾蔷得了清静后,开始慢慢打量起在荣庆堂内忙活着的几个大丫鬟。
不是他起了甚么心思,只是前世读红楼时,贾家的丫鬟,都比贾家的男人出彩……
鸳鸯自不必提,贾母须臾都离不得,贾家敢和凤姐儿打闹取笑的丫头,独鸳鸯一个。
贾母是妥妥的颜值协会骨灰级会员,所以鸳鸯生的也极好看,脸上似乎有几点雀斑,但更添几分俏皮。
只是,贾母疼她归疼她,临死前却没给鸳鸯留下一条生路。
恶了贾赦,鸳鸯唯死而已……
除却鸳鸯外,贾母房的大丫头还有琥珀、翡翠、玻璃。
只是这几个都没鸳鸯生的好,看性子,也没那样爽利。
“看上哪个了?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