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又发生了变化。
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母亲七十岁,环卫工,头发花白、手脚龟裂,每天天不亮就要上街打扫……
父亲七十二岁,曾经是个会油漆工的师傅,现在还到处给人打工。
房子八十几平米,“他”所在的房间又脏又乱,充斥着腐臭味和说不出的腥臭味,那些腥臭味是从床边、床头柜上的纸团散发出来的。零食袋子、脏臭袜子、衣服裤子随处散落。
“妈,我饿了,还不做饭……”
“爸,我没钱了……”
“妈,我想买新手机,苹果又出新款了……老东西,你给不给钱……”
“爸……以后会去找工作的,现在让你们给点钱怎么了?”
不想干活不想找工作,父母的啰嗦真的太烦人了,还不给钱,要这两个老东西有什么用。
画面一转,“他”跟两个老人大吵一架摔门而出。
路过一条小巷看到有个女人从附近的ATM方向过来,心生歹意。
没一会儿又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靓丽女人。
女人给人当了情人,不用做什么就有大把大把的钱到账。
没多久包养她的金主腻味了,她又找了新的金主……
大好年华在各个金主之间流连。
二十七八岁的她想结婚,继续当个富太太。
以前被她嘲笑的大学同学各自组建家庭生活安稳。
最后一个画面,女人从某疾控中心买了试纸,检验结果两条杠。
视角再次转换。
一个四十来岁在赌场沉溺的男人,打工不如打牌打赌来钱快……
有人疯狂买彩票,不工作,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又有无数个声音在裴叶耳边低喃。
不想工作、不想动、现在没钱但以后肯定会发财、找个人养自己、谁工作谁傻逼啊……
裴叶隐约明白了什么。
又一次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驱散。
“是懒惰么?”
第一次是“嫉妒”?
第三次浓雾再度包围上来,基本佐证了裴叶的猜测。
一个中年男人,浑身酒气和烟味,醉醺醺回到家。
老婆不在家,儿子女儿正嗷嗷大哭,母亲从房间出来骂咧咧说老婆怎么不看孩子,肯定又出去勾人。中年男人头昏脑涨又愤怒无比,这时老婆从门外进来,愤怒指着他要离婚。
中年男人心头冒火,大怒,抡起拳头就往女人脸上闷去。
女人闪躲,他抬脚踹,抓着头发,抓下来小块带血的头皮……
老婆被他打死,丢下了楼。
画面一转,又成了一个粗壮的女人。
丈夫懦弱一辈子,女人也强势一辈子,她不允许儿子跟儿媳关系好,不允许儿媳不听自己话,不允许家里有任何反对她的声音。丈夫外遇被她抓个正着,她气疯了,抄起菜刀就砍……
画面再转,她又成了三十几岁在家带娃的女人。
养育三个儿女让她精疲力竭,儿子学习不好又调皮让她暴躁愤怒。
这天又被老师打电话,她颜面尽失,抄起家中的晾衣架就往孩子脸上身上招呼……
炽热如火的愤怒灼烧心脏,又蔓延至大脑,焚烧理智……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无数的血腥在眼前闪过。
裴叶道:“死在我手中的人比你们捆起来还多,滚远一些……”
是“暴怒”。
紧接着便是“涩欲”、“傲慢”、“暴食”。
人生百态,各种丑陋的景色与黑暗在她眼前一一展开。
裴叶感觉自己变成了他们任何一人。
他们的负面情绪如躲在暗中的豺狼,死死盯着她。
一旦她松懈便扑上来将她撕碎。
奈何裴叶始终镇定,偶尔也就皱个眉。
她无那些情绪,自然也不会与其产生共鸣。
直到浓雾第七次扑来。
她未听到地狱厉鬼般的低语,也未看到一幕幕冲击心灵的画面。
只有一个人。
“顾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