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到论文之后,老刘带着向山在那个半成品的办公区里走来走去,不断和过去认识的一些学者打招呼、交换新的联系方式。向山被迫用双臂搂着好几公斤重的玩意,在接近中暑的情况下与世界各国的同行交流。
拜此所赐,向山倒是要到了十名著名学者以及优秀青年学者的联系方式。
老刘愉快的表示,这些都是以后的人脉。
向山倒是对此颇为抱怨。现在洗澡都是集体澡堂,要排好久的队。在那里挤出一身臭汗是在是没有太多臂助。况且这里面的学者,或许在做完这个项目之后就再无交集。
但老刘却教育向山,所谓的“关系”就是这样。他什么时候需要开个合作的项目,就会察觉到这种“联系”的便利之处了。
向山离开的时候,大卫克莱恩在他身后喊着,要他下午最好继续来一趟,因为工程学研究部门希望要在这几天里搭一个架子出来最好能够划分几个小组什么的。另外当天下午也是接受实验设备申请的最后期限,如果对实验室环境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最好现在就提出来。
向山对此倒是不怎么看重。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要研究什么东西,也开不了任何项目或者课题。这种小组的划分未必有意义。至于实验室设备,老刘自然会提的。他涉足的领域老刘基本都懂,他需要的设备老刘肯定也需要。
整个中午,向山就是在食堂渡过的。他来到食堂之后,首先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铲半杯子冰块,然后接满一杯汽水,一饮而尽,再续一杯带到座位上。
在吃午饭之前,向山打算先翻一下那些论文。他将那些论文从纸袋里拿出来。大卫给了他几十份论文,他当然没工夫一篇篇的看完了。每篇论文都跟个中长篇小说一样,还特别烧脑的那种。
向山取出一份论文,先看看前头的摘要,再看看后面的结论,然后就放一边。另外归纳总结其他论文的综述也是单独列出来放一起。偶尔遇到自己可能会感兴趣的方向呢,就折一折封面的页角,提示自己有空看看。
食堂里里还有好几个人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哟,你也看着论文呢?”景宏图端着餐盘,坐到了向山对面:“刘教授没和你一起吗?”
“他应该还在研究中心真巧啊景教授。”向山打了个招呼,眼睛还叮在一篇论文上:“稍等一会,我在扫完这个呀!”
向山刚才伸手去拿自己的汽水,但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人。刚才居然还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坐到自己的旁边!
一个女性眨眨眼睛,颇为无辜的对向山说道:“嗨!”
这个女人年纪与向山差不多大的样子,也是二十三四岁。她简直就像东亚人刻板印象里的“欧洲人”一样,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这里特别提一句,她的皮肤比一般的欧洲人更加的白,配合淡金色的长发,颇有几分“仙气”。
女人颇为无辜:“我和景教授一起来的,真没想到会吓到你,抱歉抱歉。”
“不,是我太专注等等”向山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向山英语能力属于学界的正常水平,听懂英文没有一点问题。但这个女人刚才说的好像是非常标准,不带口音的
“比较习惯讲粤语咩?你系居住喺粤语区嘅咩?”女人神色自然的换了一种方言。
这次向山彻底懵了:“不,这样我反而听不懂女士,您的讲得真好。”
女人用叉子卷了卷盘子里的意大利面:“谢谢。”
“这位是英格丽德格拉纳特小姐。我和格拉纳特小姐聊得很投机,就顺路过来一起吃个中午饭,然后远远的看到你,就想着来打个招呼。”景宏图道:“格拉纳特小姐是挪威奥斯陆大学的副研究员,很厉害的一个人。她对语言有一种天生的理解,很早就学会了好多种语言。现在在做二语习得方向的研究。”
“二语习得”,即为“第二语言习得”的简称,是语言学的一个研究方向。它的研究方向包括:学习者如何在有限接触第二语言后建立一套新的语言和系统为什么大多数第二语言学习者不能具有像本族语者那样的知识为什么大多数人第二语言学习水平达不到本族语的水平,等等,是一个复杂而立体的领域。
“准确来说,每一个传统语系下我都懂得一门以上的语言外加无法归类的日语。”英格丽德笑了笑,颇为自得。
向山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立刻肃然起敬。
语系和语族是历史比较语言学里的概念。它就好像物种分类学一样,给世界上的每一种语言,按照亲缘关系的远近,进行分类。例如“汉语”就属于“汉藏语系汉语语族汉语支汉语”,一些欧洲人懂得四五们语言,但实际上都可以囊括在“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西部语支”和“印欧语系罗曼语族意大利西罗曼语支”里,难度和“每个语系都会几门语言”,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