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里外,一间密室里,秘书官睁开眼睛,对身边的亚平宁说道:“少爷,已经好了。”
亚平宁也看到了平路上不断刷新的文字,点了点头。
他们是文明的中坚力量,论内功自然是强过大多数称不上“侠客”的暴徒的。
那个ID是“劲爆奎”的家伙,在检索以诺形象的时候,就被秘书官盯上了。
戴森原则是绝对的。伟大的万机之父,平等的注视着每一个个体。就算是领主,也不能随意违背戴森原则。
这也就是暴徒们一定程度上被默许的原因了。没有法律强制规定,一个人在什么时候该死。
一旦超过了某一条界限,让领主觉得“应该杀了”,那么这些暴徒的逍遥日子也就尽了。
人类终究是自由的。
秘书官摇了摇头:“少爷,我还是不大明白。你不管是想要那个‘山’的忠诚,还是想要他的脑叶,都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非要……”
“不管是忠诚还是脑叶,都不错,但是那个向山,真的太没劲了,缺乏打磨啊。”亚平宁摇了摇头:“我是故意的。我要他和废土的匪徒战斗,我要他打磨自己。如果他成长了,我会要他的忠诚。如果他落败身死……我就会看他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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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工作,向山就越是觉得疑惑。
他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什么都会啊?
他直接从裸机开始,重新编写一切底层代码。最开始的时候,他尚且需要思考自己在干什么。但越到后来,这个过程就越是流畅,代码仿佛直接从思维的“内侧”流出,甚至无需经过表层意识。
这颗大脑、这些神经回路,仿佛全都是为了造就无穷的代码而存在的。
他仿佛很早的时候就做过这类训练一样。
就算他被夺去了一切记忆储存设备,也仍旧可以发挥出来。
仿佛他很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为什么?
如果说“图灵停机问题”以及观想停机问题的方法,是斩破虚拟现实的手段,用生物脑死死记住是必然,那么,其他的东西,为什么也要用生物脑记住?
被夺走了记忆储存装置,就意味着你的生物脑本身就不设防了吧?
这种情况下,敌人随便做点什么,他都会死。
向山只记得他自己输过一场重要的战斗……那么,为什么他在输了之后,仍旧可以幸存下来?
无法理解。
但手上的活却不会因此停下来。
在重新编码了终端之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将一块驱动芯片内的东西备份到终端里,然后,保持终端、驱动芯片与犬型义体单纯连接。他不断的输入指令,测试每一组功能模块在硬件层面的执行。
狗的腿不断的移动,收缩,看起来好像在扑腾一样。
“好厉害。”尤基看得入迷了。他以前就幻想过这种事情,据说强大的医生就可以控制他人的义体做事。这让很多人对舒尔茨医生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现在,师父也可以!
“师父!这个能不能教教我?”
向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问道:“你真的想学?”
尤基点了点头。
向山想了想。编程其实没什么难的。如果只要求做最简单的东西,初高中的知识差不多就够了。
别看尤基这些小孩,平时没什么功夫上学,但基本的知识还是有的。按照尤基自己的介绍,每一个小孩在大概三岁、金属蛋白质覆盖脑血屏障、形成脑机屏障雏形的时候,就会接受第一次头部改造。这个过程当中,他们会被植入一枚芯片。这枚芯片里面就可以提供很多数理化的智商。
向山不知道这个芯片的极限在哪里。但他之前考过尤基一些问题。从“函数”上来看,高中的程度多半是有的。
最基础的东西其实是够了。
掌握一门普通的高级语言,难度远小于掌握一门外语。对于速成班码农来说,这甚至都不能算“语言学”范畴的问题。剩下的,就是“写机器能够理解的句子”。练就够了。
但是,这样是成不了伟大的程序员的。
放在今天来说,仅仅达到这种程度的人,是不可能修习上乘内功的。
对于程序员来说,数学既没用,也有用。如果你只是想要写出能够运行的程序,那么一门高级语言多半就够了,只要反复练习就行。但更强的程序员,不能停留在这里。
“很好,尤基。不过第一课是非常枯燥的。”向山努力回忆。
记忆之中,自己的那位程序员朋友说过什么……
——还没见到“龙”,怎么就能断定“屠龙之技”无用?你们必须要熟悉机器啊!熟悉图灵机!熟悉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