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只有两种专科学校,一种是阴阳学校,一种是医学校,而且皆为官办。
阴阳户子弟,进入阴阳学校读书,由县学、州学、府学一路进修,佼佼者被选到钦天监为官。
医户子弟,进入医学校读书,由县学、州学、府学一路进修,佼佼者被选到太医院为官。
两者官品一模一样,升迁途径也大同小异,并且余丁都可以考科举。
王渊创办的工商学院,属于大明第三种专科学校,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奔着当官去的。
但是,因为宣布免收学费,并且还提供书本,几天时间就报名满额。
为啥?
因为这是杭州府城,贱籍子弟无数。他们本就没资格参加科举,免费读书多实在啊,而且这学校还是总督办的!
郑仵作就把长子和次子送来了,还告诫两个儿子说:“你们记住,到了学校要好生读书。若是考核优异,读完中学就能去北京,跟随王总督修炼异术。但凡学得总督几分本事,移山填海,点石成金,也不在话下。”
长子郑恺说:“父亲放心,我定努力用功,把总督的法术都学过来!”
次子郑愔年幼许多,歪着脑袋问:“父亲,可有会飞的法术?”
“有,”郑仵作说,“你努力学习,今后肯定能飞。”
郑恺突然指着学校上空:“父亲快看!”
郑愔顺着方向望去,兴奋莫名道:“真的会飞,我要去学会飞的法术!”
郑仵作仰望那热气球,喃喃自语:“竟是真的,竟是真的……总督果是神仙下凡。”
不惟他们,半个杭州城百姓,都疯狂朝学校的方向涌来。再联想到那些市井传说,一个个对王渊的神通深信不疑,也对天妃降世和溺婴要遭报应更加确信。
“快拜文曲星君!”有人大喊。
受此提醒,学校附近齐刷刷跪了一地,甚至有人对着热气球磕头求子。
一些士绅面面相觑,皆露出惊恐之色。担忧他们私下密议的内容,被总督的顺风耳给听到也担忧他们暗地里做的坏事,被总督的千里眼给看到!
其实也没密议什么,就是商量着对抗清田而已。
郑仵作也跟着众人磕头,目送自己的两个儿子走进学校。突然,他眉头紧皱,嘀咕道:“怎还有戴绿头巾的?”
却是一个戴绿头巾的男子,也把儿子送入学校,此举顿时引起哗然。
郑仵作感觉自己受到侮辱,也认为王总督受到侮辱。他爬起来往学校里冲,却被看门的杂役拦住:“只有学生才能进去,家长且退后。”
郑仵作朝那绿头巾一指,说道:“这位大哥,你怎能让绿帽子家的孩童也进去?”
杂役笑道:“先生们说了,谁有学生牌号,就放谁进去,我只认学牌不认人。”
郑仵作属于贱役行列,子孙都不能参加科举,此刻却憋出一句话来:“斯文扫地!”
戴绿头巾的成年男子,不但必为乐户,且妻子或女儿肯定是娼妓。
俗称,绿帽子王八。
贱籍内部也是有鄙视链的,乐户无疑处于最底层,便是丫鬟奴仆都看不起他们。
……
“斯文扫地!”
浙江提学使徐蕃大摇其头,他听说王渊要建学校,还以为这位总督转性了。谁知学校开张,却招来一批贱籍子弟,甚至还有娼妓的儿子。
王渊笑道:“徐学政也是读圣贤书的,难道不知什么叫做有教无类?”
“狡辩,”徐蕃不想跟王渊瞎扯,没好气道,“告辞!”
“不送。”王渊也懒得理他。
无论创办官学私学,无论是谁创办的,徐蕃都可以获得一份政绩。他今天本来想来训话,勉励学生刻苦用功,如今却被绿头巾气得掉头就走。
对于提学使而言,此事若传到京城,不但难获政绩,反而还要遭受非议。
学校总共一百二十个学生,分三个班,每班四十人。
校长是从王阳明那边,转投物理学派的蒋信。
王渊就在旁边看着,蒋信召集学生在操场训话:“本人姓蒋,名信,是你们的校长。平时不负责授课,只教你们练八段锦体育课。你们多为贱户子弟,也有贫民家的孩童,须牢记校规。校规只有一条:在学校,只论天理,不分贵贱。民户子弟,不得歧视贱户子弟贱户子弟,不得歧视乐户子弟。若有违反,第一次警告体罚,第二次直接开除!”
“本校虽然免收学费,当你等当记恩德。毕业之后,第一个月挣来的工钱,须得捐给学校八成。从第二月起,你们挣多少银子,都是你们自己的。”
“一旦毕业,学校会发毕业文书,去哪里谋生都能作为凭证。”
“每年两考,连续两次考试不合格者,就得交学费继续念书了。你等须用功,给父母省些银钱,这也是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