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几大家族,明面上支持开海,暗地里一味敷衍。
让他们联络福建海商,确实联络了,但拖拖拉拉谈判,而且不让张璁直接跟海商接触。一怒之下,张璁不再理会这些大族,直接跑去福清找海商薛氏商议。
王渊还发函邀请宁波豪族,让他们来杭州共创牙行。
这些家伙嫌王渊给的份额太少,迟迟不肯表明态度王渊打算在杭州设立十大牙行,每家只能在一个牙行投资,并且股份不得超过20,这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
而其他商家,同样难以下定决心入伙,一来担忧王渊联系不到海商,二来担心开海之事会有反复。
七月二十八。
杭州湾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三十多艘海船,顿时让钱塘水师如临大敌。
幸好,按照王渊的要求,每艘海船的桅杆上,都挂着一幅巨大旗帜。旗帜为蓝底镶黑边,中间绣着一个“明”字,钱塘水师看清字样立即予以放行。
海盗们不敢全部驶进杭州湾,只遣了三分之一进来,剩下三分之二全部在外面警戒。
“诸位,船来了。”王渊笑着对商贾们说。
此时海港还未完全建好,泊位只有寥寥几处。众商贾随着王渊来到码头,看到海船顿时喜上眉梢,总算没有白等啊!
苏杭商贾们的货物,全部堆在货栈那边,最早来的已经等待将近一月。
王渊给不出银子收获,也不可能官方收获。杭州牙行也不敢收,生怕难以脱手,反正一直傻等着,王渊免收仓库储存费。
那些货物都清点过了,各家的存货凭据上,都盖着总督大印。
涉及这么多商家,还用了大印,谁来都不敢私吞,否则官司可以打到京城。
“这是……海盗?”有人认出来了。
“王总督真奇人也,居然招抚如此多海盗!”
“管他海商还是海盗,能卖货出海就行。海船要是再不来,我就提货运去宁波了。”
“……”
这些陆上的商贾,站在码头议论纷纷。
陈双喜心存顾忌,不敢亲自进港,只派来自己的财副。
财副名叫郑申,下船之后拱手说:“王总制,你要的两艘船,已经连水手一起带来了。”
“好说,”王渊笑问,“其他海盗,都不愿投献海船吗?”
郑申说道:“都是小门小户,哪有海船可献?大家都打算花银子买海引。有那么一两家,银子稍微周转不开,可否返航之后再给?”
王渊非常大方:“只要船来了就行,海引银子先欠着吧。”
从吕千户那里搞了三艘船,陈双喜又“献”了两艘船,王渊现在共有五艘海船,已经算得上颇具实力的海商了。
王渊突然喝令:“挂龙旗!”
弟子宝朝相率众登船,拿出五面团龙旗,悉数挂于自家海船上。
众人皆惊。
一个商贾问:“王总制,这是天子的海船?”
王渊笑道:“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敢挂团龙旗?”
明朝禁止官员经商,但自弘治朝以来,官员纷纷遣家奴经商,正德皇帝更是带头派太监经商。皇明祖制,早已破坏殆尽!
王渊这次开海,不但要为朝廷增加关税,还跟皇帝一起合伙做生意。
这五条白捡的海船,出海所得利润,朱厚照分五成,王渊分两成。剩下三成,由物理学派众弟子集体享有,一些捐给物理学院,一些资助贫困学生,剩下的分给此次随王渊开海的弟子。
君子,也要喻于利,用利益把诸多弟子绑在一起。
王渊转身对那些商贾说:“仓库里货物太多太杂,卖货的陆商多,收获的海商也多。你们又不肯合股开办牙行,那这次出海交易,就由本官来主持拍卖。”
无论商贾,疑惑海盗,皆不知如何买卖法。
王渊把各家海盗负责收获的招来,每家发给一块号牌,然后聚在货栈外进行拍卖。
蒋信主持拍卖大会,也不做什么说明,直接就开始:“今日所拍之货,按入库先后顺序进行。现拍卖湖州福隆盛所运生丝五百斤,起拍价一千五百两。愿出价的海商请举牌,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两!”
弟子宝朝相负责替王渊出海,他举牌道:“一千五百两!”
无人敢竞价,怕折了王渊面子。
王渊笑道:“想加价的就加,莫要留手。”
一家海盗的财副,感觉这价钱很低,忍不住举牌说:“我加价五十两。”
蒋信立即说:“甲字四号,加价五十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见此人没吃挂落,立即又有人加价,直加到一千七百两终于罢休。
这一千七百两的生丝,刨去出海关税,刨去其他成本,运到日本至少净赚五千两。
不是毛利,是净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