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在太空中高速移动的冰雪行星地下，万华镜从虚拟宇宙中醒来。

他神情疲倦，慵懒无精神。

晶莹曼妙的身体飘出房间，穿过一条冗长的透明阆苑，左右两边窗外悬浮着无数种族的身体，无论雌雄，无论人兽，无论血肉与石头，无论等离子还是凝聚态。

这些都是万华镜的化身，银河已知种族全部在此，里面还包括他卖过的原始种族，乃至……银河系里没有的生物。

在一具纯白色，光滑纯净无一丝褶皱，通体连一丝孔窍都没有的宏伟人形之躯，万华镜多停留了一些目光，随后无精打采地穿透走廊，来到一座大厅中坐下。

那纯白人形，正是威名赫赫的‘太微华’族。仙女大星云的碳基生命之主，已知最强的人形群体。

这也是万华镜的本尊之体。

该文明之强大，令银河通用语里的‘人形生物’这种词，就是直接以‘太微华’为名。

“唔唔……”万华镜独自一人蜷缩在座位，神情有些呆滞木讷。

他似乎极为痛苦，但从表情来看，又不是那种剧痛或者酸痒等直观感受，而是某种无法言喻的难忍之感。

“主人，服药吧。”一名高大的白色瘦长人影，尾巴缠在腰间，右手捧着一团烟花火星似的幽光粒子，从远处飞来。

这瘦长人影，看起来很像染白长高的小灰人，并且比小灰人要光滑秀丽多了。小灰人与其相比，如同没进化完全的猴子。

“主人……该吃药了……”白色瘦长人影表情忧愁道。

万华镜似乎没听到，眼神呆滞空洞。

白色人影大喝道：“主人！”

万华镜一个激灵，眼睛变得有神，看了他一眼后说道：“索锐，我多久没有用福寿粒子了？”

名为索锐的白色人影说道：“二十天。”

万华镜沉默，凝视着索锐手中烟花般的粒子团，冷漠之余又闪现一丝渴望。

“我最高记录，可是坚持了三十天。”万华镜冷漠道。

索锐担忧道：“那只是一次测试，而且当时您连思维都快凝固了，最后的十天您几乎没有在思考。之后更是剧烈反弹，连续一年都在疯狂地摄入福寿粒子。”

“呵……”万华镜无话可说。

索锐诚恳道：“主人，你的征途到了关键时刻，这种状态可不行啊，服药吧。”

万华镜闭眼，随后猛地睁开，接过索锐掌浮悬的粒子团，塞入大脑。

这些粒子轻松穿透了万华镜的身体，并且溶于体内，消失无踪。

如果有极其精密的仪器，就会发现万华镜此刻的质量增加了10摩尔。但是这个质量在不断地下降，仿佛刚才那些福寿粒子，正平白地消失掉。

质量消失，却没有放射能量，完全抹去了存在似的，如同离开了这个维度。

“呃啊啊……”万华镜忽然爽快地哼哼起来，身体极为舒张，双目无神，如同灵魂已经飞升到不知何方去了。

整个人，正在无意义地缓慢摇晃，眼看着他要从座椅滑落，索锐连忙扶住他，将其平放在宽阔的浮力卧榻。

如此默默守护了一个小时，万华镜才回过神来，脸色残留着幸福的神情。

他意犹未尽地坐起来，双目逐渐有神，嘴角淡笑，精神焕发，最后散发出强烈的自信与霸气，与之前开会的慵懒有迥然之别。

“主人，这才是你！”索锐欣喜道。

万华镜眼神微黯，随后苦笑道：“这不是我。”

索锐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福寿粒子乃是世间最邪恶之物，亦是世间最幸福之物。它直接作用于神识力，是已知效果最大的心灵瘾物。

顾名思义，它一次成瘾，永远别想戒掉，根植于神识力，根植于俗称的灵魂，对其损伤和影响为不可逆。

可反过来，它也会给予生命超越肉体的快乐，这种东西是无视种族，无视生命形态的。

只要不是没有灵魂的机器，都可以享受‘无限’的快乐感。

不管什么种族，不管用什么技术，一切外部刺激所带来的幸福感，都来源于身体的反应。比如人类就是靠激素，硅基生物就是靠晶粒的钠原子运动变化……

人类的激素是有极限的，感官是有极限的，可以体会到的任何感觉，都是有极限的。

无论用虚拟世界还是电磁脉冲刺激，都有个顶点。名为极致快感，或称‘感官界限’。

一切感觉都有这种界限，这是物质身躯的束缚，可神识力没有……

福寿粒子，就能直接作用于心灵，给予超越想象力的幸福、快乐、满足等一切正面感受。

在这种快乐中，任何肉体的折磨都会被掩盖，没有任何意义，人可以快乐地将自己内脏刨除，放油锅里煎一煎吃掉。

最初1摩尔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