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是许七安想娶,而非“被迫”,连半推半就不可以,因为她对许七安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掺杂目的的,正如当初他还是个小小铜锣、银锣。
身份的落差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感情。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刁蛮任性的性子早已收敛许多,成长许多。
王思慕笑道:
“能嫁给心仪之人,便是最大的福气,至于是何种原因,何种目的,没必要过多计较。过于计较之人,都是在自寻烦恼。
“我爹说过,政治的本质便是妥协。做人,也得适当妥协。”
“本宫知道,不需要你掰扯这些大道理。”临安嗔了她一眼,又道:
“不过,赐婚之事,他本人或许未知,许千户虽然应允,但作不作数,还未可知。”
“殿下放心,许银锣自幼被二叔和婶婶抚养长大,虽非父母,却胜似父母。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我对许家的了解,许大人的应承是有用的。”
临安心里窃喜,矜持的“嗯”一声。
这时,她听王思慕叹口气:
“你贵为公主,本来不管嫁給谁,都是风风光光,耀武扬威的。唯独嫁到许家,这公主的身份,恐怕不管用。”
以许七安今时今日的地位、修为,区区公主之尊,肯定束缚不了他。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许家那个愚蠢的幼妹在皇宫里可以横着走,而皇子皇女都不敢招惹。
既然如此,临安殿下嫁到许府,只要许银锣不曾与叔婶分家,那她就要受许家主母的压制。
临安并不笨,听出王思慕的弦外之音:
“思慕不妨直说。”
王思慕小声道:“许家主母手段极为了得,进了许家,莫要与她冲突,乖顺的做个小媳妇便好。要是被立规矩,被刁难,能忍则忍。”
闻言,临安微微蹙眉,心里莫名的沉重,诧异道:
“竟让你都如此忌惮?”
王思慕叹息一声:
“我这点道行,比她还差远了。你可见过许玲月?”
临安回忆起当日在观星楼,有过一面之缘的许玲月,点点头:
“乖巧懂事,娇滴滴的,看起来甚是柔弱。”
王思慕冷笑道:
“那都是装出来唬人的,那个妮子,是个手段阴险,心思歹毒的。对了,她对许银锣这个兄长极为迷恋,你将来嫁入许府,第一件事就是与我联手,把她给嫁出去,不然少不得你苦头吃。”
临安若有所思。
王思慕继续道:
“我与她暗地里交锋多次,没讨到好处。能教出这样的女儿,许家主母能是省油的灯?二郎才华横溢,据说也是许家主母自幼鞭挞他读书识字。
“你要知道,许二叔只是一介武夫,可教不出二郎这样的读书种子。还有啊,我听说许银锣年少时,与婶婶关系不睦,被她逼的只能住邻宅的小院,日子甚是清贫。”
临安大惊失色,没想到许七安还有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是了解许七安的,桀骜不羁,谁都不服,从一个小小的长乐县快手,成为如今顶天立地的英雄,谁都压不住他。
这样的人物,年少时竟被许家主母赶到小院。
王思慕沉声道:
“当然,那会儿许银锣尚为起事,寄人篱下。可是殿下,许银锣飞黄腾达之后,竟没有秋后算账,反而对他婶婶以及一家子掏心掏肺。
“你现在知道许家主母驭人手腕有多厉害了吧。”
临安当场怂了半边,一脸忌惮,结结巴巴道:
“我,我没事干嘛要招惹她,我又不会招惹她的.........”
.........王思慕张了张嘴,其实她后续想说,欲对付许家主母,倒也不难,只要我们联手,你听我吩咐........
但见临安殿下如此不济,她这些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散步结束,得到满意答案,但对许家主母心生忌惮的临安,满怀心事的坐上豪华马车,在辚辚的车轮声里,返回皇宫。
此时接近午膳,她没有回韶音宫,而是去了母妃的住所。
陈太妃摆了满满一桌珍馐美味,等着一双儿女共进午膳,见临安进来,微微颔首。
母女俩关系有些冷淡,陈太妃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陛下登基后,愈发的听不进母妃的话。我这个当娘的,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左右不了。”
按照规矩,您本来就左右不了我的婚事.........临安心里嘀咕一声,皱起眉头:
“母妃不满意我的婚事,找皇帝哥哥言明便是,与我说甚。”
陈太妃冷哼一声:
“倒也不必,你这丫头心仪他,母妃是知道的。”
陈太妃只是对当初福妃案耿耿于怀,那小子丝毫不顾临安颜面,揭穿她的谋划。害她被先帝降了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