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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垂下明黄色帷幔的凉亭里,黄花梨木制作的八角桌,坐着一道黄袍,一道青衣。

魏渊和元景帝年岁相仿,一位气色红润,满头乌发,另一位早早的两鬓斑白,眼中蕴藏着岁月沉淀出的沧桑。

如果把男人比作酒水,元景帝就是最光鲜亮丽,最尊贵的那一壶,可论滋味,魏渊才是最醇厚芬芳的。

两人在手谈。

元景帝看着被魏渊收走的白子,叹息道:

“淮王殒落后,这北境就没了擎天柱,蛮族一时是兴不起风浪了,可东北巫神教如果绕道北境,从楚州入关,那可就是直扑京城,屠龙来了!”

说话间,元景帝落子,棋子敲击棋盘的脆响声里,局势霍然一边,白子组成一柄利剑,直逼大龙。

“啧,魏卿今日下棋有些心不在焉啊。”

魏渊目光温和,捻起黑子,道:“擎天柱太高太大,难以控制,何时坍塌了,伤人更伤己。”

轻飘飘的落子。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对弈,四五次落子后,元景帝淡淡道:

“前几日太子遇刺,后宫人人自危,皇后也受了些惊吓,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憔悴了。魏卿啊,早些抓住刺客,让这事过去,皇后也就不用担惊受怕。”

魏渊看了眼棋盘,投子认输,缓缓吐出一口气:“陛下棋艺愈发精湛了。”

而后,他起身,退后几步,作揖道:“是微臣失职,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今早抓住刺客。”

元景帝大笑起来。

同一时间,内阁。

一名穿蟒袍的中年太监,带着两名宦官来到文渊阁,拜见了首辅王贞文。

没有停留太久,只一刻钟的时间,大太监便领着两名宦官离开。

首辅王贞文面无表情的坐在案后,许久不曾动一下,宛如寂静的雕塑。

次日,朝会上,元景帝依旧和诸公们争论楚州案,却不复昨日的激烈,满殿充满火药味。

今日朝会虽依旧没有结局,但以较为平和的方式散朝。

久经官场的郑兴怀嗅到了一丝不安,他知道昨日担忧的问题,终于还是出现了。

朝会上,诸公们虽依旧不肯松口,但也不像昨日那般,坚持要给镇北王定罪。

甚至,在勋贵们提出如何消除京中流言、改变楚州两万甲士对此事的看法时,部分文官以呵斥为名,参与讨论。

而最让郑兴怀痛心疾首的是,魏渊和王贞文全程保持沉默。

散朝后,郑兴怀沉默的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郑大人请留步。”

他木然的回头,看见穿公爵冠服的曹国公追上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在郑兴怀看来,这是胜利者的笑容。

“郑大人,你私自离开楚州,进京告状,自以为携大势而来,又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呢?”

曹国公神态自若,淡淡道:

“本公给你直条明路,楚州城百废待兴,你是楚州布政使。此时,正该留在楚州,重建楚州城。至于京中的事情,就不要掺和了嘛。”

他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金銮殿,提点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你若见好就收,你还是楚州布政使。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反正楚州离京城几万里之遥,朕对你眼不见为净。

“呸!”

回应他的,是郑兴怀的唾沫。

“不识抬举。”

曹国公望着郑兴怀的背影,冷笑道。

打更人衙门,浩气楼。

魏渊是郑兴怀散朝后,第一个拜访的人。

许七安一直关注着今日朝堂上的动静,正要去驿站找郑兴怀询问情况,听说他拜访魏渊,便立刻去了浩气楼。

但被守卫拦在楼下。

“魏公说了,见客期间,任何人不准打扰。另外,魏公这段时间也没打算见您呀,不都赶你好几次了吗。”

守卫和许七安是老熟人了,说话没什么顾忌。

许七安打人同样也没顾忌,巴掌不停的往人家脑壳上甩,边打边骂:“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七楼。

身穿青衣,鬓角斑白的魏渊盘腿坐在案前。

他的对面,是脊背渐渐佝偻,同样头发花白,眉宇间有着化不开郁结的郑兴怀。

“京察结束时,郑大人回京述职,本座还与你见过一面。那时你虽头发花白,但精气神却是好的很。”魏渊声音温和,目光怜悯。

而今再见,这个人仿佛没有了灵魂,浓重的眼袋和眼里的血丝,预示着他夜里辗转难眠。

微微下垂的嘴角和眉宇间的郁结,则说明对方内心怨念深重,意难平,气难舒。

“魏公也打算放弃了吗?”郑兴怀沉声道。

“我很欣赏许七安,认为他是天生的武夫,可有时候也会因为他的脾性感到头疼。”

魏渊答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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