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妙真通过天地会内部得到的信息,她自认对许七安此人有颇为直观的认识,查案很厉害,经验丰富。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线索,或者是准确的方向,那绝对不会在驿站蹉跎这么多天。毕竟案子进度拖的越久,线索就越少。
这意味着许七安也束手无策了。
不多时,一封信写好了,李妙真将信交给苏苏:“把信给杨川南送去。”
“好哒!”苏苏抱着信,扭着小纤腰出了军帐。
她在厚厚的帘子前顿住,扭过头,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表情:
“有话你就说。”李妙真没好气道。
“主人不给我报仇的吗?那个臭小子凌辱我。”苏苏不甘心的告状。
“关你一天而已。”李妙真挥挥手,拒绝了女鬼下属的请求。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越漂亮的女人越小心眼,关于这一点,李妙真一直无法理解。
她更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领兵剿匪的戎马生活,快意恩仇。说白了就是直男心态。
“哼。”苏苏赌气的走了。
白帝城周边的清屏县,县里最大的酒楼。
酒楼今天被包场了,作为本次巡视的最后一站,午膳准备的非常丰盛。
午膳后,张巡抚、杨川南、宋长辅三位大佬为首,十余位云州高官作陪,在酒楼的包厢里交流巡视后的感想。
张巡抚借机大发雷霆,痛斥众官员尽是尸位素餐之辈,任凭匪患繁衍发展,致使云州流民增加,民生萧条。
“巡抚大人一番话,真是令本官汗颜呐。”宋布政使羞愧道。
“根据密报,云州的匪患是因为有人暗中扶持,输送军需。”张巡抚意有所指:
“有些人,食君之禄,却做着窃国之事。”
众官员隐晦的看向沉默不语的都指挥使杨川南,没有人为他说话,反而个个表态,支持张巡抚严查。
杨川南也不表态,不动如山的坐着,任由一群人阴阳怪气的说话。
整个云州官场孤立、打压杨川南的风气,在巡视期间培养成型。
这时,一位将领敲门进来,是杨川南的心腹,他冷冷的扫了眼众官员,将一份密信递给杨川南,转身退了出去。
杨川南展开信封看完,严肃沉默的脸上绽放笑容,收好信封,笑呵呵的道:
“本官也支持巡抚大人,一定要严查,不能姑息。巡抚大人手底下能人辈出,想必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张巡抚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杨川南手里的迷信,其余官员同样如此,纷纷猜测信上写的是什么,让杨川南底气忽然足了。
返回白帝城的路上,张巡抚掀起帘子,用力咳嗽一声。
前头的姜律中回头看来,默契的放缓马速,与马车并行。
“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张巡抚看着这位对查案几乎没有贡献的金锣。
“是因为杨川南忽然嚣张起来了?”姜律中恍然点头。
张巡抚“嗯”了一声,这次巡视是他做的一次铺垫和试探,目的是分离云州官场,为他缉拿杨川南做准备。
倘若云州官场是一条心,那他就要慎重制定计划。若不是一条心,就想办法孤立杨川南,并得到云州官场的支持。
对此,张巡抚的把握极大,因为初到云州时的那场晚宴,宋布政使便已隐晦的透露出了某种信息。
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张巡抚和宋布政使配合下,透出一个“我们准备搞杨川南”的信号给众官员,迫使他们纷纷站队。
但收到那封信后,杨川南一下子有了底气似的,不再保持沉默,竟还笑着与他调侃。
不知道对方有了什么依仗张巡抚揉了揉眉心。
“不管如何,巡抚大人只要解决官面上的问题,武力方面有我,查案则有许七安。”姜律中握着马缰,宽慰道。
张巡抚沉吟着点头:“只能寄希望于宁宴了,希望他能尽早破解谜题,找到周旻留下的证据。”
“什么破暗号,周旻简直是耍人。”姜律中骂道。
张巡抚听了,心情沉重了几分。
大队伍赶在落日前回到白帝城,金霞灿灿的余晖中,张巡抚带着大队人马往驿站方向行去。
这会儿刚宵禁不久,街道已经被清空,本该是不能出行的,不过这里不是京城,巡抚便是云州最大的官,宵禁无法限制他。
驿站的驿卒们提前收到消息,得知巡抚大人今日返程,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晚餐。
马车停靠在驿站门口,张巡抚踏着随从铺好的木凳下车,留守在驿站的几名铜锣在院子里恭候,包括许七安三人。
张巡抚正因为杨川南的反应忧心,见到许七安,突然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
许七安的双眼布满血丝,黑眼圈不是黑了,而是青黑青黑,略有肿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