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州举办的少年秋季运动会还在进行,到了新设的标枪项目,场地清空,凑近了看热闹的,都被赶到了操场外。好在垒了十几个高台,台阶次第,倒也能容纳小两千人。
“怎地,你还上场?”
“我好歹也是教书育人的,不以身作则能行?”
换了一身劲装,称量了一下标枪,这形制有点像江南渔民的飞梭,可以用来扎鱼,也可以用来扎人。反正当年太湖水盗,就是拿这玩意儿造反,芦苇荡里可比什么弓箭来的给力。
“礼!”
老张到了场地,少年们齐齐整整地行礼,最年长的少年一声令下,皆是跟从。
“重在参与,但更要有胜负心,胜不骄,败不馁,力争上游。”
“是。”
点点头,就听那最年长的少年喊道:“毕。”
欠身行礼的姿势才恢复了正常。
“呼!”
抬起表情,目光直视最远处,开始助跑,奋力一掷,那标枪如离弦之箭破空而去。
“嚯!好你个张操之,好气力。”
老李虽然知道张德日夜锻炼,也见张德练过散手、相扑、摔跤,可从不知道张德还有这投枪二十丈的本领。
嗤!
标枪一头扎入松软的草皮中,枪身颤巍巍地动着,让李德胜顿时站起来叫道:“彩!好彩!”
“长史好大的力气!”
“你懂个甚?这是光靠气力能行的?”
坦叔站在李德胜身旁,抱着张沧面带微笑,张沧眼睛瞪圆了:“太公,耶耶扔的好远呐。”
“怕是有二十几丈。”
很快就有丈量的学生跑动来开,一条条用石灰划出来的标线,已经显示张德扔出了二十丈。
“呵,这条麒麟臂还成,国家二级运动员到手。”
咧嘴一笑,张德拍了拍几个身旁的熊孩子脑袋,“你们可记得我说的?力争上游啊。”
“是,先生。”
恭恭敬敬,眼神满是崇拜。
老张冲观众们挥挥手,顿时一阵阵喝彩声。
这个开场演示之后,观众们也知道这是在比什么了,一时间来了兴致,倒是像模像样地在那里猜测自己能扔多远。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李德胜笑道:“你有这等手段,西征大军痛失一员擅使飞矛的火长啊。”
“啧,似我这等本领,最少也是个校尉。”
“摸金校尉么。”
“滚。”
二人打趣着,忽地老李一边剥着熟板栗一边问道:“你让我今年多种豆麦,是作甚?”
“喂猪。”
“嗯?”
李德胜一脸不解。
老张喝了一口茶,坐椅子里解释道:“长安吃肉的人多了,不拘是牛羊鸡鸭,如今猪肉便宜好食,寻常人家三天两头吃肉,也不稀奇。前年这光景,沧州猪已经卖断,要等过年才有最后一批做年货用的。”
“去年呢?”
“去年摊到长安城每个人头上,差不多一年下来一个人二十斤肉。只是沧州猪、登莱猪、苏州猪、淮南猪供应不上,河北一百多个养猪场,那才多少猪?”
“那些猪吃的不差,价钱自然也高。”
“我就这么说吧。”张德也抓了一把板栗在手里,剥了一颗给坦叔怀里的张沧,“要想供应长安所有人都吃上沧州猪,得有四百万亩地种豆麦,还得亩产四石左右。所以实际上,得有一百万亩地的余量,五百万亩地,种豆麦。”
听上去很多,但摊到“忠义社”成员家中,反倒是没多少。再比如像张德治下,沔州筑坝拦截出来的水库一侧,就是新增的小二十万亩地,第二年就能有收成。还有小白师兄治下的黄陂县,新增的梯田两年累积有六十几万亩,只是有的地还荒着,缺水少井,想要经营,还得有个一年半载。
“忠义社”配合华润号,加上朝廷为了账面好看,可以说是联合行动,调动了荆襄一带的资源,才有了这样的成果。
在此之前“围圩造田”,速度之慢,地方官吏的低效态度,别说张德瞧不上,连一向纵容的李皇帝,都发了几次脾气。
太子南下东巡,做一回淮南道黜置大使,也是有这个背景在。
当然后来事情没按照皇帝的想象走,暖男这个心大的笨蛋,居然大摇大摆地推广新技术,还压根不怕别人捧他。
后来么,暖男就成了为数不多老子在位自己在外面浪的储君,回家是错,不回家还是错,总之就是自己作的死,含着泪也要作完。
好不容易回了家,正常人心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皇帝爸爸召见之后,就随便问了问风土人情,完了就把储君儿子扔东宫自己数蚂蚁去。
简直了。
要不说做事得走心呢。
老张的沔州地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