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天球仪。而这个,叫地球仪。”
张德没有解释什么是天球仪,什么是地球仪,而是对台下年龄不一的少年们如是道,“你们已经学过了坐标,那么,坐标在生活中的具体作用,又是怎么用的呢?”
“测量临漳山的高度,测绘临漳山的地形,你们已经运用过等高线,也学会了比例尺。但是,当有人问你:这位老兄,请问临漳山在哪儿?你们如何回答?”
“很显然,你们会说:汉阳向西多少里,汉水往南多少里。这,就是坐标的作用。”
世界地图要画出来,除了个别类似所罗门群岛或者塞舌尔岛的冷僻地点,作为一条工科狗,大差不差都能画出来。
但要说精确到地球仪上投影如何如何按照比例,这依然需要测绘。当然,依照现在三大船队的实力,要做一次环球航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从太平洋北部顺溜而下,最快两个月就能让贞观八年造大船抵达北美洲的西海岸。
不过张德从没提过这一点,三大船队的主要作用,除了劫掠之外,就是定点清除近海那些死活不肯合作的土著,然后,建立据点,开辟种植园或者盐场,接下来就是填奴隶进去榨取每一滴利润。
哗……
张德转动了地球仪:“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为了天圆地方是错的,地如鸡子也是错的。”
地圆说提出的年代相当久远,但中古远古的学者,并不能解释这一切,因为没有实证。
可是数学家却在天体观测和周期计算中,隐约觉得“地如鸡子”是对的,可在无法证明的情况下,这并不符合统治精英们的需要。
正常、不正常、熊以及不熊的孩子们,在大脑当机之后,又懵逼了许久。他们的接受能力已经相当的好,《曹冲定理》让他们已经可以在船行上班,再学习的久一些,做个计吏也绰绰有余。
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将老迈的六七十岁的《算经》高手甩到了身后。
这是一群已经明白“力”,明白“加速度”,明白“质量”的孩子,学习是痛苦的,但求知欲,在无知之时,最是犹如无法戒断的瘾,让他们不管贫穷还是富余,都乐此不疲。
哪怕,他们现在学习的知识,似乎只能做底层的一员小吏,甚至连小吏都未必会用他们。唐朝的上升渠道,和他们无关。
这些“黔首”“工匠”“商贾”之子,通过科举拼搏一条光耀门楣的道路,大约和张德在今年就造出一台小霸王学习机的难度差不多。
极端冲击力的一堂课,张德允许他们怀疑,但并不会去解释。而是用数学来说话,潮汐和月亮的数学关系,地球和太阳的数学关系,都是实实在在反应在生活中。年、月、日,这是看得见摸不着的,但却真实的无以复加,哪怕再过一千年,也是这样的真实。
万年之前,千年之前,百年之前的人们,各有不同的人生际遇,但他们头顶的星空、月光、骄阳,只有微小的变化。
春分秋分对农官们而言是了如指掌的事情,老农或许知道,但更多的是不知道,他们一代代不管种多少年的地,最终还是要求到那些掌握农时知识的朝廷中人或者望族世家。
孩子们学到了“太阳回归”这个词,然后张德在地球仪上,划了一条虚线,告诉他们,这叫北太阳回归线。
“后天开始,我们要用这个工具,去看一看,头顶的金木水火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一架简陋的望远镜放在了一旁,实际上,它并不能看到金木水火土长什么模样,只是,足够让熊孩子们知道,那头顶的月亮上,其实屁也没有。
正如他们通过排水法,知道空气里面真正提供燃烧作用的成分,其实只有两成多。
学童们瞪大了眼睛,他们用过望远镜,但那只是玩具一样的东西。他们也用过显微镜,知道水中不止四万八千毛虫,光头们那都是鬼扯。他们看到了只有一个细胞的虫子,拖着一根长长的鞭毛,甚是丑陋。
“先生,那今天的课业呢?”
“按组分配,年长的带着年幼的,前往汊川各自设计一个风车。最低要求是能御风而转,评分以做工广泛性为准。要什么材料,要多少,各自组内计算,然后交给松白先生。”
“是,先生!”
有的人皱起眉头,有的人兴奋无比,有的人挥舞拳头……
张德需要天才级的人物出现,但同样需要添砖加瓦之辈。或许这第三批的学生中,依然没有惊才绝艳之辈,那种类似李善的怪物,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可惜,李善是曹夫子的关门弟子。虽然这个弟子已经学会自称“冬日所生摩羯座”,然而这也是个自称“冬日所生摩羯座”的曹宪关门弟子。
每次想到这里,老张总有一种手指之间溜走一只活生生牛顿或者麦克斯韦的痛心。
白瞎他那么一套龙星座圣衣以及马克五钢铁侠套装……肉包